江叶舟心道:像这样的大户人家,若将琴布置在凉亭中,周围一般是个风景别致的花园才妥当。
可这天井却空空荡荡,多少有些违和。
在江叶舟这个江湖人看来,这么大一块空地还什么都没有布置,用来练武倒是正合适。
但岳小姐是肯定用不上的,可能这就是有钱人的任性吧。
穿过天井,二人来到一座典雅精致的别院前。
“这里就是小姐的闺房了。”翠竹介绍道。
“这是你家小姐的墨宝?”江叶舟指着别院门廊上挂着的一幅字帖。
“正是,姑爷不愧是名门高徒,果然好眼力,这么远就看到落款了。”翠竹称赞道。
“嗯,算是吧。”
其实除了落款,江叶舟也认出字帖上的字迹和红纸上的一模一样,端庄而工整。
不过这些字帖的落款都是印章,那张红纸却是签名和手印。
足见岳小姐对婚姻大事还是上心的,不用印章也算是一种真诚。
翠竹走到房门前,欲推门而入。
江叶舟为难道:“你家小姐又不在,随便进闺房,不好吧。”
翠竹抿嘴笑道:“姑爷也忒见外,还你家小姐长,你家小姐短的。再过不到半年,就是自己娘子了,现在进去看看又有何妨?”
江叶舟心想这婢女活泼善辩,看来平日里岳小姐对这些下人也是不摆架子的。
这点甚合他的心意。
江叶舟不喜欢伺候别人,也不喜欢被别人伺候。
不喜欢被别人管,也不喜欢管别人。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叶舟也不再矜持,随着翠竹一起进屋。
房内除了陈设颇具品味外,最先吸引江叶舟注意力的是房间一角摆了张小桌,小桌上有一张棋盘。
棋盘上摆了一副残局。
他定睛去瞧,却见黑白双方纠缠不休,征子劫争凌厉逼人。
本来棋至中盘互不相让,可从现状判断黑子似乎以妙手屠掉了白子中部的大龙。
而白子仅在黑子腹地一角做活两眼。
棋局下到这个地步,若论目数,自是黑子占优。可论棋势,胜负似乎又犹未可知。
所谓“金边银角草肚皮”,双方胜负的关键便在于白棋深入黑棋腹地角落的活棋能否发挥作用。
见江叶舟对着棋盘发呆,翠竹解说道:“这是小姐出门前和她的师父下的残局。”
“她吩咐在她回来前不要乱动。”
“教琴的师父还会下棋?”江叶舟问道。
“对呀。”翠竹一脸无辜地猛点头。
这棋盘看上去落了一层灰,岳小姐竟出门这么久了吗?
可算来两个多月前,她才在瞿山与自己相遇,之后应该就回到了家中,和父亲张罗提亲的事情,然后才是和老师出门。
一个月的时间棋盘上竟落这么多灰?
似乎看出了江叶舟的疑惑,翠竹道:“姑爷有所不知,这些日子来凤城周围扬尘得厉害。”
“房间里其他东西我们都是每日掸拭的,只是这棋盘因为小姐的吩咐所以没人去动。”
“原来如此。”江叶舟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合乎情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