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承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老三,这一年来做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很多事情还都是主动为之,这也不是你以往的作风吧。一不小心给这风云阁的女人带到沟里去了?”
江叶舟苦笑:“难说,她那天做了个因小失大的判断来救我,没准她还觉得是我把她带沟里去了呢。”
于承秋道:“从小到大,你对金钱权力和武功秘籍都不感兴趣,万万没想到你小子有一天竟也会栽在女人手里。”
“也?”江叶舟发现了关键点。
于承秋赶忙连连摆手,遮掩道:“这不重要。老三,你是不是好长时间没关心过自己那个小徒弟了?”
江叶舟一想还真是,转而问道:“他怎么了?他家里的事情我已经透过底了,既然大仇已报,他应该没什么心结了吧。”
于承秋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的人执念太深,某些事情总想亲自去做,尤其是替家人报仇这样的大事。”
“老大和我说,这些日子这个孙传舆每天都第一个到练武场,晚上也最后一个走,就盼着能早日习得玄心要诀。”
“勤奋当然是好事,只怕他执念太深,误入歧途。”
“五弟的事情让我觉得自己这个当师兄的没有尽到责任。”
“你这个当师父的可以偷懒耍滑不教人家武功,但江湖道义却得教。这小孩若是将来走上了歪路,便也有你疏于教导的责任。”
江叶舟心知于承秋教训的是,只得点头道:“行,我北上之前把这小子约到家里,与参与杀害他们全家还捅了他一剑的‘仇人’一起和他聊聊。”
……
回到家中,岳雁谣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没事吧,真要和那孙家遗孤和盘托出?”
江叶舟道:“这事迟早得讲,虽说天底下没几个人知道,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自己承认总比他从外人那听来的好。”
岳雁谣道:“可他年纪还小,临渊教牵涉的利益又太广,以他这个年纪怎么可能理解这么错综复杂的关系?”
“依我看还是先编一个谎话糊弄一下,等他岁数大一些再说。”
江叶舟道:“孙传舆年纪虽不大,但心思很重。我担心我们若是不告诉他实话,会给自己留有隐患。”
“再说,你手上又没沾任何一个孙家人的血,在这件事情上问心无愧。”
岳雁谣道:“孙家的事情我并非全无责任,放任赵飞等人也是过失。这么大的孩子难道你指望他有多少同理心理解我的苦衷?”
江叶舟知道她说的不错。
一部分老人和少年拥有两种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自我意识过剩:
前者认为自己总是对的。
后者认为别人总是错的。
带入孙传舆的处境,的确很难让他认同岳雁谣没错。
岳雁谣为了成事,犯过不少在旁人看来的过错。
她也并不害怕别人为此指责自己,可孩子的三观还没成型,明辨善恶于他们而言并非易事。
师娘做出这种事情,难保不会在他年幼的心灵中埋下什么种子。
可江叶舟却依旧觉得真相虽然残忍,但直面真相总比来回逃避好。
二人僵持不下,末了,岳雁谣道:“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
“这事得循序渐进地告诉他,咱们先做好铺垫,等从北方回来了再根据他的接受情况,逐步告知。如何?”
江叶舟思索片刻答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