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从她记事起,她娘亲就一直很忙,忙得顾不上生病的她,哪怕她抱着不撒手,娘亲也会冷静地丢下她,然后风风火火地出去各大铺子里看货谈生意。
至于父亲,她压根就没期待过。
他能为了一个贱女人掌掴她,呵斥她,就说明在他心里,自己是可有可无的。
而家族里就更不会有人在意她了。
可是他呢?
赵承羽突然有些难堪。
他为什么也不来看一下她?
面对家人反对,她是义无反顾地决定嫁给他的。
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可靠,所有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可是她却有自己的盘算。
他名声不好又怎么样呢,只要他对自己好就行了。
而且嫁给一个本就名声不好的男人,比嫁给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更轻松,不是吗?
反正,她也不是什么恪守陈规的乖乖女。
王家这样的门第,能靠着太后这颗大树,她嫁过去就不愁压不住赵昔微了!
可是谁知道到头来还是黄粱一梦。
太子只说了一句话,就决定了她的结局。
她好不甘心啊。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弃妃,也还是要强压人一头?”
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她望着厚厚的铁门,喃喃自问。
却不知道,有两个人站在阴影中,静静地盯了她许久。
狱卒弯着腰,一一交代着:“回两位爷的话,这赵姑娘伤势已无大碍,就是不肯吃东西,小人怕她有个好歹,便好心送了米汤过去,见她只那么躺在地上,又抱了一床暖和的棉被过去,二位爷请放心,您们交代的事,小人哪敢马虎啊!”
那两个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其中一个拍了拍狱卒的肩:“我们主子吩咐了,也不用多上心,她不吃就让她饿着,等饿得没力气了,别说是馒头,就是砖头也得啃下去。对了,我们主子还吩咐了,叫看看她有没有破相——大家都是爷们,这是什么意思,就不用我说穿了吧?”
狱卒一愣,反应过来后忙赔笑道:“您放十二个心,小人绝对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至于那脸上的伤……小人一会儿去弄点药膏来,让她自个儿抹上?”
“嗯,不错,这事你办好了,重重有赏。”
狱卒又是一喜:“哪里哪里,能为您效劳是小人的福气,哪里还敢讨赏。”
“行了,那就都交给你了,记得盯紧了她。”那两人哈哈一笑,又压低声音,补了一句,“记得,不能破相。”
“您放心,小人省得。”
“哈哈哈哈……”
一阵邪肆的笑声隐隐传开,在狭窄昏暗的牢房里幽幽回荡。
“怎么样?”
长信宫内,太后闲闲地倚在榻上,左右围绕着两名小内侍,都是生得唇红齿白面皮白净,一个手拖着果盘,盘子里放着一大串紫红色的葡萄,一个则端着酒盏,里面盛着暗红色的美酒。
太后喜欢葡萄,更喜欢葡萄酿的酒。
每日午后都要细细的品上半盏,然后才神清气爽地去前殿处理国事。
只是今日她只喝了两口就放下了,那葡萄也只吃了两颗就不再多看一眼,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殿外传来脚步轻响,她才猛地睁开了眼睛。
“太后娘娘。”
一只鹿皮小靴出现在榻边,来人带着谄媚的笑意,掐着嗓音唤了一句。
太后抬了抬眼皮子,淡淡问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