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太后强颜欢笑地走到奚方济跟前,用喉咙抵住剑尖,一脸失望地模样说:“没想到啊,予有一天会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用剑指着,去承认莫须有的罪行。”
说着说着,一滴清泪从眼里滑落下来。
奚方济有些动容了,他退后了半步,生怕剑尖误伤到了阿娘,就算是自己的阿娘再怎么穷凶极恶,也改变不了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片刻,他深吸一口气,丢开了剑,随后拿着琉璃盏,放出了狠话道:“孩儿会自己查明原因,若是与阿娘有关,孩儿绝不姑息。”
说完,他便甩袖离开了大殿。
待到奚方济走后,钟太后捂住胸口的紧张,毫无形象的跌坐到了地上。
颜思容见状,立即从屏风后面爬了出来,扶住钟太后道:“鸳儿受惊了。”
钟太后听到颜思容唤她乳名,多年积攒的酸楚迸发了出来,她抓住颜思容的衣襟哭道:“若是当年予未曾参加选秀,我们两个人一起做对平凡夫妻该多好。”
“鸳儿,事已至此,都是命中注定,最起码,我们现在还在一起,不是吗?”
“名不正言不顺,连你的亲生儿子都不与你相认。”
“不不不,我们一家三口是团圆的。”颜思容深情地握住了钟太后的手。
“济儿那边怎么办?若是他真查出了什么...”
“他查不出来的,就算是查出了什么蛛丝马迹,你是他的亲娘,他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钟太后擦了擦鬓角的泪水,有心爱之人在身侧,果然会安心不少,她靠在颜思容的怀里说:“八年前,先帝知晓了济儿并非他的亲生子,我怕东窗事发,便借东风烧了东宫,并用琉璃盏嫁祸给了凌灀,也算是一石二鸟。”
“凌灀该死,谁让她妄想取代你。”颜思容心疼地搂住钟太后。
“六年前,先帝盘查国库余额,盘到了予身上,予不得已才烧毁账簿的,若是被先帝发现,予变卖官银,这可是要杀头的。”
“你作为奚景通的发妻,花点钱怎么了?奚景通当年还不是被天师迷得神魂颠倒,置你这个发妻于何地?”颜思容愤恨道。
“这一次,为了彻底扳倒凌灀,予又烧了东宫...”
“瑞保本就是牝牡儿,活不到周岁,能够成为你一统后宫的垫脚石,也算是他的福分了。”
“思容...还是你懂我...”
“鸳儿受苦了。”
殿内红色丝带如柳絮般纷飞,犹如在三场大火中死去的亡魂,皆若空游无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