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林靖玗一袭锦袍重甲立于西陵峡段之上,此流域礁石林立,九曲回肠,常年水流不畅,泥沙淤积,两岸猿声回响,方圆十里渺无人烟。
士兵们耗费了一整晚的时间,才将八辆攻城坦克分别推入江中,看着偌大的坦克缓缓被江水吞没,他们脸上挂着暴殄天物的神情,还时不时的摇头叹息,用眼神传递不解和疑惑。
“前线急报——”通信兵高举晋王书信跑了过来。
“念。”林靖玗云淡风轻道,仿佛早已知晓信中所言。
通信兵打开书信,高声朗朗:“兹退兵于舜皇山,依君计划行事。”
短短几字充分显示了祁谓风对他的信任,江陵府久攻不下,林靖玗也不愿直面旧部,唯有此法,不费一兵一卒方能让江陵府土崩瓦解,乃“一石三鸟”之计。
“退兵。”林靖玗一声令下,困顿的将士们也不敢多言,只得听从命令退回舜皇山。
——江陵府
奚方池和奚方泽站在城墙之上,俯瞰着城外的尹祁军开始集合退兵,不禁松了一口气。
“多亏了阿弟,才使得兄长化险为夷啊。”奚方泽脸上横着几道旧时的刀疤,是当年寺庙之战留下的,险些丧命于此。
奚方池叹了一口气道:“权当为两年前的不情之请恕罪吧。”
其实他一直很后悔修书给了阿兄,虽奚方泽起兵不是直接原因,但也间接导致君奚国亏空了财力和国力,还引狼入室,在青史上留下了乱华之辱。
还有一件事让他有些想不通,退兵一事未免也过于顺利,明明秦叔钰只答应他将攻城坦克留下,为何连攻城的尹祁军都一齐撤退了,这攻城坦克真能扭转乾坤吗?
“秦叔钰将攻城坦克留在哪里了?”奚方池微微瞥头问紫杉,若是他能够复刻攻城坦克,是不是也能立于不败之地呢?
紫杉翻看了一下斥候的战报,回答道:“秦叔钰昨晚便下令将攻城坦克推入夷陵西陵峡段。”
“夷陵西陵峡段?”奚方池重复着这个地名,为何偏偏是西陵峡段,此处飞流急湍,以险滩着称,滩中乱百凸起、拦江截水,犹如天然拦河坝。
拦河坝...挡水建筑物...攻城坦克...堰塞湖...
是堰塞湖!
秦叔钰要水淹江陵?!
“不好!阿兄!中计了!你们快些引导百姓撤离此处。”
“什么意思?”还沉浸在喜悦中的奚方泽,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怎么忽然要撤离了?尹祁军不是退兵了吗?
奚方池眸色一凝道:“初春冰雪消融,长江流域频发春汛,若是将攻城坦克推入江中,犹如河中石兽,夷陵一处必会形成堰塞湖,遂反溯流逆上,江陵危矣。”
“真该死!差点着了他的道了。”奚方泽气愤地捶了一下城墙,经久失修的城墙竟被生生捶出了一个洞来,“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阿兄姑且撤往长沙府。”
“不可以去夷陵把那几辆攻城坦克抬上来吗?”
奚方池摇摇头说:“他应该就在夷陵等我,阿兄若是带兵前往,避免不了一场硬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