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鹤汀闻之大惊失色,她愿背负一世骂名,只为留下巾帼姓名,以身入局,必胜天半子,如此大仁大义,实乃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愧也!羞也!
“好了,时候不早了,薛郎早些回去歇息吧。”
祁昭淳下了逐客令,他才从思绪中清醒过来,尽管相谈甚欢,意犹未尽,但是在竞雄殿停留得太久了,两人在外人眼中只会更加不清不白,于是他缓缓站起身来作揖告退。
待到薛鹤汀离开宫殿后,川莲缓缓走到祁昭淳身侧,弯下身子附耳道:“帝姬,李公子已经送回了。”
“嗯...明日一早本宫就去禀奏父王,说是竞雄殿丢了一颗传世随珠,当晚唯有都主辖收支司李家公子歇息于此。”
祁昭淳把李氏族谱一页一页翻开,用红色的毛笔圈画着族谱上的人名说:“届时,你按照这上面的顺序,把李氏贪污的证据一项一项交给刑部,让他们好生严查,对了,上次送过去的那个小僧人招了吗?”
“回帝姬,都招了,他是从南朝四百八十寺逃难出来的,至于那福报...他好像真不知情。”
祁昭淳轻嗯了一声,并未继续问下去,她看着药碗里面黑漆漆的药渣,不禁颦眉:“下次让御医别拿癍痧假装避子汤了,这么难喝他心里没数吗?”
“是,帝姬。”正当川莲打算退下时,祁昭淳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她叫住川莲道:“脉案都给御医看过了吧?”
川莲不假思索的点点头。
“那么御医那边是怎么说的?”
川莲面露难色,有些犹豫不决。
祁昭淳大抵已经猜到了结果,便挥了挥手说:“但说无妨。”
有了帝姬的宽恕,川莲只得把御医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御医说,这病是从娘胎里面带出来的,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今后的子嗣也会如此。”
经过一阵沉默后,祁昭淳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知道了,退下吧。”
“是,帝姬。”
夏夜的风吹来一丝清凉,在明月中,她好似又回到了那个夏季,一名头戴红花,穿着红袍的新科进士,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他仅仅与她对视了一时,便犹如相恋了一世,一眼万年。
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