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徐菲菲脑海里就回想起那时候在青州，苏北生失败了，她也暴露了，当时，她自己做好了等死的准备，却被聂长流给保了下来。

这么久了，她一直忘不了那日，聂长流亲自护送她出青州时，临别之际那一声叹息，那种绝望的眼神，这段时间以来，每当夜深人静时，她就回想起那副面容，越来越清晰，挥之不去。

可现在见到了，她却发自内心的恐惧。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聂长流，

她想过很多种再见的场景，万万没想到再见之日，会是这样的场景，这种很有可能拔刀相向的场景。

聂长流看了徐菲菲一眼，淡漠似冰。

那一眼，徐菲菲看到了决绝，她的心脏，仿佛被狠狠纠住了，让她连呼吸都很困难。

在她低头那一瞬间，聂长流眼中闪过一丝忧伤，灵魂深处的忧伤。

倒是徐行没有注意这么多，他已经心乱如麻了，他没想到武林盟这么快就找上了门，他不认识聂长流，但听聂长流的口气便知道，这是武林盟来问罪了。

面对着一个大修行者，面对着来问罪的武林盟，徐行没有抱侥幸心理，虽然他知道，他可以拖延时间，或许能够拖到世家赶到，他有一线生机，但他不敢尝试。

“大侠，”徐行恳切道：“与世家合作，全都是我一个人的决定，跟我徐家其他人没有关系，祸不及妻儿老小……”

“呵，”聂长流讥讽道：“你在和世家合作的时候，可有想过枫叶谷那么多妻儿老小。”

徐行哑然，虽然他没有参与攻打枫叶谷，但是，作为老江湖了，哪能猜不到枫叶谷的后果，加上聂长流这语气，他基本猜到，恐怕枫叶谷真的是血流成河，人间惨剧！

“是，是我的错，”徐行颓然道：“如果不是我做内应，枫叶谷肯定不会那么惨烈，但是，大侠，我真的是被逼无奈啊，我根本没得选择！”

听着徐行声泪俱下的话语，聂长流有些纳闷，嘴角狠狠一抽，他仔细回忆自己刚刚的话，似乎并没有说过枫叶谷有多惨吧？但是，看这徐行的意思，恐怕是想多了。

先不说武林盟本就有所准备，枫叶谷不过就是个空壳子，更何况，这又不是什么屠城灭族之战，不过江湖之战，哪有那么容易就屠人满门，世家也不过是赶走枫叶谷，抢占地理位置而已，也犯不着屠人满门，这要是传出去，名声可就真的毁了。

对于世家大族来说，名声可是比命都还重要几分的。

就在聂长流都有些迷茫的时候，徐菲菲倒是反应了过来，也从刚刚的情绪中恢复了过来，说道：“聂……大人，既然你现身了，这件事情应该还是走得商量吧，要不然，以血刀聂长流的性格，早就开始杀人了吧！”

血刀聂长流，江湖新秀榜第一，青州玄级刑天府第一巡查使。

这几个身份信息瞬间就在徐行脑海里闪过，他虽然疑惑自己女儿怎么认识这种人物，但被徐菲菲这么一提醒，也瞬间反应了过来，如果说武林盟来寻仇，也不会让聂长流来，更不会在这里废话这么多，武林盟盟主顾青石的霸道，江湖上不知道的人真的不多。

“聂大侠，”徐行拱手道：“到了这时候，我也不多说其他的了，只求能够保住我徐家，但凡武林盟有何吩咐，赴汤蹈火，绝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