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剩下最后一根手指。

高斌看着那最后一根手指，呼吸都停止了，

他知道，这是最后通牒，

他若再不做出选择，顾青山就要替他做出选择了，而如果由顾青山来做选择，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一个不剩，全部死绝。

这一瞬间好漫长，

高斌一辈子从来没感觉有这么漫长的一瞬间，却又从来没感觉一瞬间竟然是如此的快，

第三根手指弯了下来。

“啊！”

高斌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带都吼破了，一刀捅向了于东斗。

“呃……”

于东斗浑身一颤，嘴里流出鲜血，一双眼睛瞪大，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目光，仿佛千万根针插进了高斌的心脏。

于东斗嘴唇蠕动了两下，一双手死死的抓住高斌的手臂，然后缓缓松开、倒下。

“噗通”一声，

高斌仿佛被抽干了全身力气一般瘫坐在了地上。

“对……对……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他失了神，瘫坐在地上，嘴里呢喃着。

顾青山没有继续刺激高斌，而是望向了那五个六神无主的捕快以及吴参，缓缓说道：“我不管你们是高斌的人还是于东斗的人，我都给你们一条活路，地上现在躺着的捕快，还没死的，你们谁去杀一个，就活一个，不杀也可以……那就是自己的选择！”

一众捕快全都浑身颤抖，一个个眼神里全都是恐惧，万分的恐惧。

他们听着自己的战友在哀嚎，

可他们却……

终于，吴参第一个提起了刀，走到了一个重伤哀嚎的捕快身旁，狠狠一刀插了上去，鲜血喷洒，溅了他一脸，滚烫的鲜血却仿佛万年寒水，浇透了他整个人，直接瘫倒在地上。

有了一个，自然就会有第二个做出了选择。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当第六个举起刀时，突然发疯一般调转刀尖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冲向了顾青山，

他做不到对自己的战友痛下杀手，

内心的煎熬，和良心的谴责，再这一瞬间达到了定点，他无法想象往后几十年在这种煎熬里他还能怎么活下去，他冲向了顾青山，义无反顾！

然后，

顾青山直接一拳打破了那个捕快的喉咙，

那个捕快脖子晃动了两下，栽倒在地，

脸上有一缕如释重负的淡然。

有时候，面对某些事情，

死亡可能没有那么恐怖，更是一种解脱！

顾青山面无表情，轻轻向杨开几人招了招手。

随后，杨开几人便进入院子里开始补刀。

长夜清凉，月光雪白，

照在这夜里有些寂寞，有些荒凉，

高斌跪在地上，双眼通红，满是血丝，看着顾青山，咬牙切齿道：“顾青山，你相信报应吗？”

月光将顾青山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缓缓抬起头，低声道：“我信，但是，我更相信我的拳头，轮回、报应，有的，一定是有的，但是，拳头之下，轮回报应我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