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嘻嘻笑着对塔斯哈说:“没办法,它舍不得老婆,和你舅舅一样,明面上让你姥姥到省城,实际上离不开你舅妈,嘻嘻嘻......”
看见杜娟那么高兴的提到娘家嫂子,达哈苏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儿子说:“你看娟儿今天多高兴,是啊,是啊!狼虽然残忍,但它们是一夫一妻制,公狼很在意母狼意愿的。”
巴图鲁瞬间明白过来,他不加掩饰的悲伤会让杜鹃生疑。他马上参与进来和塔斯哈说:“山鹰走的那天,我和你娘把它带到东南林,看到狼群后就赶它走,不让它跟着我们,起初它跟了我们一路,你娘用棍子赶了好几次,它才明白过来你娘的意思,我们看着它跑向狼群后,你娘又后悔了,她叫了一声,它射箭一样又跑了回来。”
平时不苟言笑的巴图鲁今天一反常态的侃侃而谈,他们三个男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唯独杜鹃以为巴图鲁看到一家团圆心中高兴的原因。她爽朗地笑着:“哈哈哈.....后来我不是又把它送走了吗?哎呀!笑死我了。”
看到被蒙在鼓里的娘那么高兴,塔斯哈心里一股股刺痛,他可怜那么好的舅妈被打死,心疼蒙在鼓里的娘还在乐,于是站起来说到外面去告诉石匠苦龙芽的事。剩下三个男人都明白塔斯哈的心思,大家心里感到了深深的酸楚,田下更加觉得愧对杜鹃,他越发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了,因为他是日本人。
石匠听到苦龙芽在省城,而且已经被杜家收留时,他也激动的哭了。
晚上大家热热闹闹一起喝酒,达哈苏知道儿子因为杜太太的事心中难受,为了掩盖大家的悲伤情绪,他拿出一坛人参酒和大家痛饮。
田下因为日本人又欠下杜家一条人命感到痛苦万分,他不停地把酒杯一干而尽,终于身子一歪喝倒了......
这里虽然有十个窑洞,但是有一个窑洞是专门放兽皮的,达哈苏对他们说他们祖上的规矩,放兽皮的地方,除了自己家人外人不能擅自进入,所以西边的窑洞他们从来不进去。
再过来窑洞是专门放食物的,窑洞里放着二十几口大缸,这些大缸爷爷说他小时候就放在这里了,看那些大缸的样子和成色,每一个大缸也有几百年了。这些大缸是怎么弄进大山的,干什么用的?没人知道,他只知道,这些大缸结实耐用,把那些肉食和粮食放进去,很久都不会变质。现在,那些大缸里放满了粮食,虽然满洲实行粮食供应制度,但是只要有钱任何时候都能买到粮食。这次回来,那匹枣红马驮回来二百斤大米就是赵宏斌和韩满囤在黑市高价买下的,他们一点点买下粮食后放到城外赵宏斌家,等巴图鲁出城后绕到他家再驮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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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些大缸占满了窑洞,他们打猎时遇到的人参、蘑菇和捡回来的鹿角鹿茸以及那些小的坛坛罐罐没地方放,第三个窑洞便成了专门放这些干货和各种烈酒的地方。
这个窑洞的陈设很有意思,沿着墙边转圈立着八个六十公分粗的木头墩子,每两个木头墩子之间搭着四根直直的细原木,这些细原木一般粗细一般长短,原木之间用草塞得平平的,这里就形成了一个结实的大酒窖。此刻这些厚重结实的木头架上,摆放着达哈苏炮制的虎骨酒、豹骨酒、熊骨酒、熊胆酒、蛇胆酒、人参酒、蓝莓酒、枸杞酒等等足足有几十坛子,那些干蘑菇树灵芝更是挂满了整个货架子。
第四个窑洞是厨房,第五个便是爷爷和奶奶住的,第六个是巴图鲁和杜鹃住的,塔斯哈长大后,第七个窑洞成了他的屋子,十年前,田下被救回来就住在这个窑洞,剩下三个窑洞空在那里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现在家里一下添了六个外人,老金头年轻时正好是木匠,出门满眼上好的木材任凭他用,没几天那三个窑洞都安装上了门窗终于派上了用场
田下住在塔斯哈的窑洞里,喝醉的他又开始拿出他的绝活嚎啕大哭起来,大家围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杜鹃说:“大家都去休息吧!十几年前他就是这德性,喝了酒就开始哭,第二天就好了,别管他。”
铁牛说:“如果不是他悄悄给了我一个刀片,我也活不下来,他真的和那些日本人不一样,那些人一路上杀人,他眼看着却也无能为力,他其实真的是个好人。”
老金头说:“喝个酒怎么哭成这样?好像有什么伤心事似的.”
“他这是看到塔斯哈回来高兴的。”达哈苏看了一眼塔斯哈对杜鹃说。
塔斯哈知道爷爷在掩饰什么,更知道田下伯伯为什么喝醉后大哭,他这是为舅妈伤心,但他不能让娘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