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郎低下头说:“我不想欺骗雅美小姐,昌幸君为国捐躯了。”
雅美闭上了眼睛,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谢谢田下君告诉我这些,我很早就知道我哥哥已经不在了,我写信告诉了家里,却从来收不到家里的来信,不知道家里的情况,现在,唯一想知道我堂哥他好不好?是不是也死了?”
太郎说:“我曾经到过沙吉浩特,听说那里的最高长官叫佐佐木俊男,不知道是不是你堂哥。”
雅美睁大眼睛怔怔的看着太郎:“最高长官吗?我堂哥已经是最高长官了吗?”
太郎点点头说:“应该是他,森田少佐在车上聊天时说佐佐木俊男的父亲是他的中学老师,叫佐佐木次郎,对吗?他是你堂哥吗?”
雅美眼里含着泪花点点头说:“的确是我堂哥,的确是我堂哥,他...居然是沙吉浩特最高长官了?”
听见堂哥晋升了,雅美反而退却了刚才的兴奋,脸上露出茫然与绝望。
她低下头不再看太郎。
正当太郎不知所以时,雅美突然泪流面哭了起来,哭的非常凄然,非常伤心......
太郎想问她一号院7号房间的女人是谁,但见她哭的伤心,话到嘴边却问:“能说说你是怎么来到中国的吗?”
雅美的泪再没有断过,她哽咽着向太郎讲述了她被骗到中国的悲惨遭遇:“是我嫂子带我来的,刚开始她说我会成为医护兵,后来...…然后..….让我们这些女学生参观了朝鲜女生的“挺身队”,嫂子说挺身队是朝鲜那些女人们自发组织的,她们觉得参加“挺身队”才是对天皇的绝对忠诚,我们参观的那个“挺身队”规模比较小,只有不到三十人,最大的有一百人的“挺身队”,她们就在我们这些还没有走出校门的姑娘面前给我们演示怎样工作......”
太郎一声不吭听着,他知道有些挺身队并不是自愿的,有些朝鲜女生经不住军部的宣传,头脑一热就参加了,在朝鲜愿意效忠天皇的不在少数,尤其是女人,但有一部分人的确是被她们自己人鼓动欺骗到中国的。她们接受到的信息是到中国给日本士兵们做饭洗衣服或者当护士,可一旦进了中国即便发现上了当,却再也回不去朝鲜了,只能被迫当慰安妇。
“他们把我放进麻袋里,然后放进去一条蛇和几只老鼠扎紧麻袋口,我嫂子拿着一个搪瓷茶缸让我喝水,我一看里面不是水,而是密密麻麻的蝎子,她说如果不听话就要用折磨中国姑娘的办法折磨我,我只好屈服了,因为中国姑娘遭受的惩罚更加恐怖,中国姑娘的茶缸里不仅有蝎子,还有很长的蜈蚣......”
“你刚才说,这些都是你嫂子做的吗?”太郎不可思议的问。
雅美点点头说:“她叫千代子,佐佐木千代子,是我堂哥的妻子,我堂哥参军后,她也参加了妇人爱国会,我们第一站到了奉天,接着到了赛罕塔拉,一路上都是她带队的,她是赛罕塔拉慰安所的所长。”
太郎突然想起千代子所长了,他经常去赛罕塔拉的慰安所,却并不知道千代子所长是佐佐木队长的妻子,更不知道她如此狠心。
沙吉浩特距离赛罕塔拉几百公里地,说近不近,可是说远也不太远,佐佐木队长是否知道他的妻子在赛罕塔拉当慰安所所长?
“有一天我实在受不了了,就央求我嫂子也让我参加“前线慰军团”,我想死在前线。在半路我从汽车马槽跳下去,却没有摔死,被押送到这里打得死去活来......”
时间不早了,士兵们进慰安妇房间是有时间限制的,太郎不能再耽误了,他必须把心中的疑问问出来。
“雅美小姐,有一个人您认识吗?在那边院子里7号房间的惠子小姐,她是哪里人?”太郎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认识,她也是东京人。”
太郎心头一紧:“她…也是东京人吗?
雅美抹了一把眼泪说:“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她是以罪犯的身份来到这里赎罪的,这里还有一个叫多鹤的也是东京人,她是主动报名来中国的,说是干这项工作不光能为国争光,更有机会见到她的丈夫。刚开始7号的惠子待遇很低,还不如中国姑娘,现在好一些了......”
“她姓什么?她有家人吗?”太郎的心脏狂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