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赛罕塔拉的火车上,太郎紧紧抱着惠子的骨灰满脸忧伤的坐在座位上,靠窗的角落一个不起眼的蓝色包袱静静地放在那里,那是雅美的骨灰坛子。
他的思想空空的,什么也不想,满脑子回想着妈妈那句话:“大兴安岭的人参能救人性命,但是救不了一心自杀的人,是太郎你追崇的军部再次杀了你的爸爸。”
爸爸,您真的已经死了吗?兴安岭的人参救不了一心自杀的人,妈妈说想自杀的人是说您吗?还是在说军部?军部一次次派进大山测绘的那些专家和护卫士兵难道真的是前赴后继自杀去了吗?
那个大山里到底有什么神秘之处?为什么我们的人死了一批又一批还要坚持进山?难道那里真有金矿吗?
我看到妈妈眼里对我的失望,我看到了,看到她含着眼泪无奈的嘲笑,她走的如此决绝,对这个世界没有丝毫留恋。
她生无可恋,一心求死,我帮她完成了自己的心愿。雅美说只有死去才能离开那里,妈妈终于离开了。
如果我当时抢救妈妈,她不会死去,但我没有抢救她,我甚至亲手杀了她,我是个弑母毒蝎。我知道那是妈妈的心愿,她和爸爸一样痛恨军部,痛恨自己的国家,也许她还痛恨这个世界,甚至痛恨我这个手上沾血的儿子......
小主,
妈妈带着遗憾走了,她死不瞑目。她只知道儿子效忠天皇,但是她不知道儿子也非常爱她,爱爸爸,爱爷爷奶奶,爱我们的家。
我把金矿石交给军部,那是作为帝国子民的责任与义务,我做到了为国尽忠。
到中国来的头天晚上,爸爸您把猎人一家两次救您的经历详细的告诉了我,我哭了,我们全家都哭了。您说因为我要来中国,担心我的刺刀粘上中国人的血,我的子弹射向中国人的胸膛,所以,您才不得不把这件事告诉我,经过十年后的那天,我才知道救您的小英雄叫塔斯哈。
我当着全家的面发誓,绝对不会伤害田下家的恩人。军部的人问过我您到底被何人所救?尽管我听到过您对爷爷说“达哈叔叔”待您像亲人一样,知道那个猎人叫“达哈”,但我一个字都没有透露,我做到了尽孝。
可是不光爸爸您失望的对我说我已经死了,踏上这片土地那一刻我已经死了。现在,妈妈也带着对我的失望那么决绝的死了。我变成了父母抛弃的人,一个令父母失望的人,一个把匕首捅进妈妈心脏的人......
他们拉走妈妈的尸体,威胁我说出达哈家人的名字和地址,否则让野狗吃掉妈妈的尸体。我亲眼见过他们把中国人关在一个院子里让饿了几天的几条狼狗追着撕咬,不一会儿那个人就只剩下一堆骨头,真的非常可怕,我真的害怕那些狼狗撕咬妈妈的身体,我不得不告诉他们是一个胸前戴着狼牙的猎人所救。
可是救您的猎人到底在哪里呢?见到他我该怎样面对?是把他交给军部换成少尉的肩章?还是感谢他曾经救了我的父亲?
您口中的“达哈叔叔”我的“达哈爷爷”他在哪里?
太郎抱着骨灰坛子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物体,他的泪悄无声息又流了下来......
在赛罕塔拉,宫本坐在办公桌后,看着手里的文件愁眉不展,刚刚送走凶神恶煞般的黑龙会成员,现在又接到开春之前必须组建测绘队的命令。
智子失踪几个月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黑龙会大佬86岁的头山满直接给山口压力必须找到智子,山口一看黑龙会的最高头目都亲自追查此事了,这才高度关注起来。但不论怎样调查还是没有任何线索,智子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讯。反倒是黑龙会成员不知哪里听到智子失踪前和宫本吵架的消息后跑来和他要人。虽然没有发生肢体冲突,但是留给他一句警告:如果智子发生了意外,绝不放过他。
他们前脚刚走,组建测绘队的文件后脚就到。
他明白山口因为智子和大和医院的事正焦头烂额,他不想这时候去触他的霉头,正当他满脑子烦心事无处发泄时,助手给他送来了家书。
在信里,妻子告诉他一件事,浅野居然收藏着一支钢笔,钢笔上刻着渡边的名字。他进入疯人院时是搜过身的,就连衣服都是统一的病号服,渡边的钢笔哪里来的?人们怀疑浅野不知什么原因一直在装疯。
听到这个消息,宫本吓得一下跌坐到椅子上,这绝对是个糟糕的消息,一个疯子藏着钢笔干什么?渡边在十年前已经死在兴安岭的狼嘴里,他的钢笔怎么会在浅野手里?
宫本一下想到田下村夫,7个人中只有他们三个存活,除了自己是正常人之外,只有他是唯一对自己构成威胁的正常人了。田下村夫和浅野私下见面了,他们谈了些什么呢?如果浅野装疯,他会不会告诉田下一些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