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石俊显然没有往这上面想。
老张说:“他被卧蟒岭的土匪抓住了,自己招供出来说不想被冻死在山里才逃跑的,你临走那天晚上让杜爷关照一下碾子台的刘长顺,说他也是抗联,被王升偷听到了,为了活命,他出卖了刘长顺,也出卖了杜家。”
石俊突然感到浑身一股冰凉……
“刘长顺……”他喃喃着。
“死啦!一家五口全被土匪杀死了,那伙土匪本身就是日本人,他们想抓到刘长顺交给山口去领赏,刘长顺开枪打死一个土匪,全家一个不剩都被土匪杀了。”
老张想起来他带着郝大壮和苦龙芽去给刘长顺收拾后事的时候看到的惨状,那惨状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那孩子的头都被打烂了,全家五口没有一个囫囵尸首,忒狠了!”
“他和土匪设计了一个圈套让杜爷钻,杜家也差点儿毁在他手里,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后怕。”
石俊听得后背出汗,如果杜家也遭遇不测,那么他不光对不起刘长顺一家,更是杜家的罪人。
他从咬紧的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哪里能找到他?”
“你找不到他了,他被你鹃姑姑一刀抹了脖子。”老张恨恨的说。
“好!太好了!这个可耻的叛徒!畜牲!是我害了刘长顺一家……”石俊恨的咬牙切齿。
“杜叔他有没有受伤?张叔能把经过说一说吗?”石俊心有余悸的问老张。
“那天,有人送来一封信……”
这时苦龙芽手里拎着一个袋子跑进来打断了老张说的话:“张管家,有三个人在大门口转悠,是那个想要害老爷的坏蛋。”
杜鹃听见苦龙芽的声音也跟了过来。
“怎么回事?你稳稳神,慢慢说。”老张说。
苦龙芽说:“雪儿小姐突然想吃山楂糕,我跑了好几条街才买到,回来晚了,远远看见咱家山墙外头有好几个人,等我走近了看见有三个人,有个穿着长褂子的好像是以前骂我们家老爷的那个人,他站在黑影处我看不清楚,他问另一个说‘你亲眼看见他进去的?’另一个说‘我亲眼看见的’,一个矮个子说‘如果他真是抗联,我们这次可就立功了,赏钱肯定少不了。’”
杜鹃跳起来就要冲出去,老张一把拉住他说:“小姐,别冲动。”
石俊说:“看起来有人知道我的底细,我从后门走。”
老张说:“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你出去更危险。”
苦龙芽说:“后门也有人了,那个长褂子说后门和当铺门口都堵上了,还说插翅难逃。”
老张嘱咐了苦龙芽几句,苦龙芽迅速向后院跑去,不一会儿他又跑回来说:“管家,后门的确有两人守着还没有离开。”
老张沉思了一会儿说:“好了,苦龙芽你快去把山楂糕给雪儿送去,什么也别说,你没见过石管家对吧?”
苦龙芽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杜鹃对石俊说:“别怕,敢进来就干死他们。”
石俊内疚的说:“我都死过一次的人了,我不怕,只是又连累杜家了。”
老张紧张的思索了一下跑到大门口对老乞丐说:“你精神点儿,万一有日本人敲门,你不要反抗,直接打开大门让他们进来。”
说完又叮嘱了他几句。
第二天天还没亮,人们还都在熟睡中,果然有三十多个宪兵包围了杜宅,老乞丐在小窗问了一声便老老实实打开了大门。
他们进来后把老乞丐直接拉到大门外跪在地上,有个宪兵用毛巾塞住了老乞丐的嘴巴不让出声。
马路对面的小老板们早早起床生火,为一天的生意做准备,看到杜宅门口的那一幕直接吓傻了。
宪兵们进了大院首先把住了三个院落的门口,然后才有条不紊的仔细搜捕。
老张一晚上就没有睡踏实,他早早就起床了,这个点还不到清扫院子的佣人们起床干活的时间,他想到东院看看石俊什么情况,没等他走出中院就被冲进来的宪兵们堵了回来。
矢野朝羽一眼就瞅见了老张,老张问他怎么回事?矢野朝羽悄悄的说有人报告山口司令,看见一个抗联晚上进了杜宅。
老张说:“胡说八道,那你们怎么晚上不搜查?也不怕抗联跑了?”
矢野朝羽压低声音说:“接到报告就悄悄把杜宅包围了,担心晚上看不清,怕遗漏了,就趁着大家还在睡梦中没有来得及跑,这叫...瓮中捉鳖。”
他见老张很不高兴,便试探着问:“抗联真的...没进来?”
老张说:“简直荒唐,就凭杜家和日本人这么好的关系,哪个不长眼的抗联往杜家跑?以为抗联是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