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一认知之后,玉致如遭雷击。她不敢置信的望着井口的方向,一时忘记了利用修为抵御溺水的痛苦。
“应该死了吧……”井口,玉致的父亲讷讷的看着井里水面上冒上来的气泡。
等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水面,刚才亲自把女儿扔下去的母亲却后悔了。
“女儿……我的女儿。”她目光涣散,口里不停的念叨着玉致的名字。
突然,她撕心裂肺的尖叫了一声,然后投进了井水之之中。
“女儿!”
“快快!老大,把你媳妇儿救上来!”
一时间,大家手忙脚乱乱作一团。等到玉致的父亲拿来梯子和绳子时,她的母亲已经从井底浮了上来。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不到,他同时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这样的打击让他一下失去了精气神,他抱着绳子的手无力垂下。想哭,却又流不出眼泪。
而玉致在沉入井底的那一刻,就彻底绝望了。她心底的阴暗在肆意咆哮,想要冲破束缚。
“这是幻境,是幻境!”
灵台上,一个清明的声音提醒她。而心底,却诞生了一个怨气冲天的恶魔。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幻境!这是幻境!快出去!”
玉致没有理会这两个声音,她小小的身躯躺在井底,嘴里一直呢喃着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因为人都是虚伪的,自私的!他们不配被你怜悯!只要你杀了他们,就能把一切解决了,你就不会难过了。”
心底深处,那个恶魔一样的声音不停诱惑着玉致,想要让她倒戈。
“这是假的,你的家人不会这样对你,你不要听它的话。这是幻境!只要走出去,离开这个幻境就好了!”而灵台上,又有一个急切的声音跳出来制止。
“你们凭什么主宰我的命运!你们凭什么!”突然间,玉致体内释放出了大量的灵力,恐怖的波动产生了爆炸。
而那个恶魔看到玉致爆发,强大的能量肆意毁灭这些弱小的人类和建筑,发出了尖锐刺耳的笑声。
“嘿嘿嘿嘿嘿嘿,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他们都是蝼蚁,杀了他们!统统杀了他们!”
幻境中,凡人在修士面前的弱小一览无遗。在爆发的灵力之下,他们的躯体脆弱的像是一块豆腐。
玉致体内的力量源源不断,张家处于爆炸的中心,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再无一人留存。而靖阳城也在她的力量下逐渐倾塌,变成了人间炼狱。
“爹,娘,你们在哪里,呜呜,阿毛好痛。”一个孩童浑身都是尘埃,他的下半身被倒塌的墙壁压着。四周都是尖叫逃离的人群,在生存的威胁下,没有人会关注一个受伤的孩子。
而这样的例子,也并非一处。
玉致从井底升空,她身上的能量还在倾泻,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看着这副炼狱般的场景,她内心没有任何波动。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只要你毁掉这个虚伪肮脏的人间,你就是唯一存在的真理!”邪恶的声音围绕着她的耳畔,不停的诱惑。
玉致心底那个恶魔变成了一个和她现实中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只不过她浑身都是漆黑的,眼里的邪恶气息变成了实质,正汩汩流淌出来。
玉致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和那个恶魔几乎要鼻尖相触。这样近的距离之下,她在对方漆黑邪恶的眼眸深处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它的眼眶最深处,有一块水滴形状的玉坠。玉致果断的伸出手,插进了它的双眼之中。只听得咔嚓一声,似有什么东西破裂。
“啊!!”
正在诱惑玉致的恶魔嘴里发出刺耳凄厉的尖叫,它不可思议的看着玉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动手。
明明她选择了杀戮,放弃了良知,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对它出手?
只是可惜,它永远不会知道,玉致心里怨的从来不是人,而是带给她魔咒一样无法摆脱的命运的天!
她的不甘,是对上天。
看着那个恶魔身体化作黑烟消散,玉致再次回望了一眼这个被她毁灭的小城。然后她毫不犹豫,一掌拍在了天灵之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短暂的黑暗过后,玉致睁开了眼睛。她扫视四周,发现自己已经从幻境中出来了,此刻正在一处悬崖边缘。
悬崖下面,是一片怨气冲天的深渊。这座深渊,便是尘渊禁地名字的由来。传闻中,尘渊之下,是魔鬼的居住地,一旦掉下去,再无生还可能。
且不论传闻是否为真,光是那冲天的怨气,若是有修士掉落进去,也没有生机可谈。而此时的玉致,正好就站在尘渊的悬崖之上,只要她再往前一步,就要殒命。
玉致谨慎的后退了几步,她无意中扫视一眼。发现刚刚站立的位置,脚下似乎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存在。
动用灵力将那物挟来,玉致简单拼凑了一下,组成了一个类似水滴的玉片。她仔细端详,发现正是自己在幻境中戳碎的那个存在于恶魔眼里的玉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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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后怕,幸亏她没有犹豫,选择了直接出手。恐怕再晚片刻,现实里的自己就要踏入这尘渊之中了。
刚刚那个恶魔,应该就是引她进入幻境的东西。想到它刚刚一直跟着自己,玉致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抬眼看看明月,此时已经月上中天。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找到金以风他们才是最要紧的事。
至于那破碎的玉片,玉致并没有丢掉,她收进了储物空间里面,打算后续让赋香瞧瞧。
凭借连心带,玉致很快就找到了正确的方向。他们并没有和那些傀儡在一起,而是被那怨傀神魂弄到了先前那位前辈坐化的洞穴之中。
看着完好无损的几人悬挂在石室之内,玉致赶紧使用雷霆之力切断他们脖颈上的光线,把人救了下来。
仔细检查一番,发现金以风他们只是阳气损失过多,并没有其他伤势以外,玉致总算放松了紧绷的心弦。
阳气损失过多,对别的修士来说可能会很麻烦,但是对于玉致来说,却是小菜一碟。
修士体内,阴阳二气平衡灵力和神魂。若是阴阳失衡,最好的结果便是损伤经脉,最坏的结果便是神魂被撕裂,变成一个傻子。
还好金以风他们损失阳气时间不长,要是超过了一天,神仙也难救。幸好玉致拥有太阳之力,能够在短时间内,聚来大量阳气给他们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