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蓉没有吵闹,其实还有些意外,竟然还能为她留下嫔位的体面,暂时还不用向宫中来的新人低头示弱。
她深吸一口气,匍伏在地:“臣妾谢主隆恩。”
接过圣旨之后,祈蓉还是出声叫住了那人,有些犹豫地问道:“我父亲他怎么样了,还有我娘亲……”
到底是岳稚垣身边常年侍候的,没有沾染那些拜高踩低的恶俗,依然恭敬地说道:“除了崔氏,祁府满门已经下狱,如今只待所有涉案之人招供,陛下便可酌情处置了。”
“除了崔氏?”祈蓉狐疑,难道清河崔氏出手了,却只救了崔氏一人离开,她当真可以罔顾多年来的夫妻之情而不管父亲?
“皇后…贤妃娘娘难产而亡的消息传到天牢,崔氏就因丧女之痛,触柱而亡了。”
“触柱!”祈蓉不敢想象印象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嫡母竟然会用这般惨痛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那我娘亲呢?”
“娘娘是指宋氏?”见祈蓉点头,接着说道:“大概就跟祁严适的其他妾室一并关押在天牢里吧。”
“公公可有法子帮我带点衣裳吃食去天牢?”祈蓉已经放下了傲慢,连自称都不用“本宫”了。
“娘娘别为难奴才了。”
祈蓉看着他们三两人渐行渐远,对身边的侍女说:“罢了,这两天好生收拾下东西,就搬去偏殿吧。”
安娘跟在其他宫女的身边,小心翼翼地侧头看向祈蓉,眼神里的情绪有些复杂,像是有怜悯、有痛快,还有一点野心。
豪门贵女一朝跌落云端,也不过如此。
乾康宫。
沐远滔和林宴许站在岳稚垣面前,看着他浓眉紧锁,想想这段时间里朝堂之上的诡谲风云,也很能理解了。
“远滔、宴许。”岳稚垣已经连着数日没有睡过一个安生的觉,桌案上的奏折密报对起来如小山一般,桩桩件件都足以让他触目惊心。
“微臣在。”
“祁氏舞弊案牵涉之广已经超出了朕之前的预期,现在还是不是对皖南盐商动手的最好时机?”
林宴许听出了岳稚垣的犹疑,加了一把火道:“陛下,祁氏舞弊案有沐大人主理,虽然其中关窍颇多,但已经梳理得比较明朗,只待刑部和吏部一同将每个人的罪案整理出来即可。皖南之地,官商匪勾结已久,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突破口,绝不是临阵踌躇的时候啊!”
“宴许,你可有信心替朕彻底肃清皖南?”
从岳稚垣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林宴许坚定的眼神,这也让他刚开始有些摇摆的心稳了下来。
“既如此,那你就去做吧,明日早朝朕就会宣布此事,封你为特使,持朕的令牌即可前往皖南。”
“微臣定不负陛下的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