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斟酌了片刻，还是问道：“玳瑁，你可知道古时神仙的晋升？”

玳瑁追思着久远的回忆，古时神仙晋升，或靠修行，或靠功德，更多的是兼而有之。它也知道河伯大人目前的困境，如今既然没了修行法门，便只能靠降雨抗旱来积攒功德，但古时，功德的赏罚掌握在天庭，有天条可依，到了圆满时，自然会降下玉帝旨意，擢升河伯品阶。

如今神仙都没了，谁来帮助河伯大人超越河伯的限制呢？玳瑁也没有什么明确的办法，不过它数百年的经历毕竟不是假的，想来想去，提出了一个建议：“河伯大人，不如您再去水府看看？”

廖学斌眼睛一亮，不由生出一丝希望，就算还是不行，回老家看看也无妨。

放下这件大事，廖学斌打开手机，立刻出现不少未接电话和短信，有习微的，也有鱼芷薇的，他回程机票定在6月2日上午，明天肯定要去一趟申城，自然要见一见坐一坐，顺带着，申城那边也要再出手两件瓷器。

刚想到瓷器，他就翻到了下一个未接电话，是申城古玩店李老板的。廖学斌也不急着回电，先翻了翻短信，果然也有他的，那口明万历青花海水云龙纹福字大罐最终拍出了350万的价格！扣除拍卖公司佣金15%，代缴税3%，老李酬金5%，共得269万5千，短信中告知已经汇到他账户了。

廖学斌上网一查，果然不错，加上他之前的几十万，已有330万了。对一个大半年前仍然赤贫的人来说，真是天文数字一般的巨款，不过对于“岛主梦”来说，仍然是杯水车薪，所以廖学斌也没有发财的激动，平静地关掉电脑，一连回了几个电话后，他来到了别墅的储物间。

上次过来时，他便已经吩咐过水族们，挑选一些瓷器运到别墅中来，省得他再游去深海藏宝点取。虽然水族们在搬运过程中难免磕磕碰碰，碎掉几个，但对廖学斌来说，无尽海洋中拥有不计其数的沉船瓷器，将来重建水府，这些瓷器他无非是拿来当碗碟花瓶用，真正拿去卖的只有极少部分，碎掉几个家用的碗碟花瓶又有何惜？

廖学斌首先取了一个大罐，看风格也是上次那艘万历沉船上的，又翻出一个风格有些怪异的葫芦瓶，据玳瑁说是来自本月新发现的一艘沉船，他也不细看，打包装了起来。

6月1日上午，廖学斌再次来到老李的古玩店，老李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引着他上了二楼。

“这个……”老李看着那个万历大罐，忍不住摇了摇头，“廖先生，这个虽然也是万历朝的明青花，但比上次那个青花百子图罐还不如。”老李从做工、画风、款识等各方面解说了一遍，最后道：“这个大罐虽然不是假货，却是劣等品，最多值个一两万。”

有上次交易的诚信记录，廖学斌也不怀疑老李，何况察言观色，老李的眼神没有丝毫的飘移。而且廖学斌也知道，即便是同一艘沉船上的瓷器，也不可能件件都是精品，当下也不多言，取出了第二个盒子。

“这！”一见那个葫芦瓶，老李大吃一惊，快速伸手过去，细细推敲起来，一样是海捞瓷，但风格明显不同于之前三个明万历的，底部有“至正年制”的款识，至正是元朝最后一个年号。

元青花！

元青花存世不多，带款识的更少，在各大拍卖会上，珍品元青花屡屡能拍出上千万甚至上亿元的天价！

老李对历年瓷器拍卖熟稔于心，16年纽约佳士得拍卖会上，曾有类似的元青花缠枝牡丹纹葫芦瓶，以200万美元成交。他的手都略微有些颤抖了，手中摸着的这个如果是真品和珍品，那就是上千万的宝物啊！

不过正因为元青花的珍稀，所以老李不像上次那样用个把小时就做出鉴定，这次他更加谨慎：“廖先生，我不能立刻完成鉴定，或者说，我不能单独完成鉴定，它很可能是一件珍贵的元青花。”

自从上次廖学斌随意地将两三百万的瓷器托付给他，老李便按捺下了一切小心思，先不说惹不惹得起这个背景未知的青年，如果廖学斌真能层出不穷地送来海捞瓷让他抽佣金，那细水长流会比昧心一次更赚，所以他很坦然地说出了初步猜测。

可能是上千万的元青花？廖学斌一脸平静，点头道：“还是和上次一样，全部托付给你，到时汇我账上就行。”

老李立刻急了：“那万一鉴定为不是珍品呢？廖先生你总得跟我一起去鉴定，做个见证啊。”

廖学斌笑了笑，取了葫芦瓶，转了个身，瞪起神目，纤毫毕现，记下了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一些纹路后，重新交给了老李：“如果不是珍品，你只要原封不动地还给我，我们还可以有下次交易。”

今天约了人，明天又要走，他心里还挂念着乱石坡的水府寻找突破的可能呢，可没时间浪费在一个瓷器上。第一次交易既然顺顺利利，廖学斌便愿意相信老李的节操，即便真的看错了人，也无非是加倍拿回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