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平时的休息时间,两地水族也常常用手机短信来联络感情。当然,所谓的联络感情,是龟丞相玳瑁出于团结两地水族的目的,而倡导的活动,多数水族都执行的很好,但总有个别刺头,比如斑鳖斑甲。
“河伯大人,你猜斑甲怎么说?”
“它说,它们遨游大海,是‘海军’,我们困居内陆,是‘水军’,人类历史早已证明,水军是落后的、跟不上时代的,必然被海军取代和淘汰的……”
“它又说,大海无边无际,龙牙湾水库不过30亩20万立方,连湖泊都算不上,只能算池塘。人类有‘坐井观天’一语,我们困居池塘,焉知大海之大,便是‘坐在池塘幻想大海’。”
“它还说……”
“嗯哼。”章壬咳嗽一声,插入道:“河伯大人,我觉得可以治斑甲以大不敬之罪!”
“咦,怎么说?”
廖学斌不由有些好奇,要说斑甲的话语,不过是显摆,是刺激赤甲,最多算是破坏内部团结的罪名,关几天禁闭就是,怎么到了章壬口中,成了“大不敬”,这可是古代刑法“十恶不赦”中的第六恶啊,放在古代是要杀头的。
只听章壬道:“我前段时间读历史,有文字狱一说,有人写了‘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这句,便被当时皇帝给砍了。而斑甲用‘坐井观天’来讽刺,可它恰恰忘了,您是从河伯开始的,所以这是大不敬!”
末日!廖学斌暗骂一声,黑着脸道:“文字狱是野蛮暴政,是要坚决摒弃的。嗯,至于这个‘坐井观天’吗?以后这个成语,在我们水族中必须当做褒义词,坐在井里,却不被井拘束,仰望天空,是为了未来遨游天空,这是大志向啊……还可以这样解,身在井中,心在天穹……或者这样解,以小明大,见一叶落而知秋之将至,坐井观天,看一角天而知天之高远……”
听河伯大人给“坐井观天”赋予新的含义,赤甲不由暗叫一声可惜,原本它要控告斑甲十几条的,现在也没心思继续说了,不过去海中的念头却越发强烈了。
赤甲不说话,自然还有其他水族接上,因为河伯大人曾经说过,水族的未来在大海,所以每一个春城水族都已经憋了很久的大海梦了,纷纷举出各种理由。
比如龙鱼训练专家青丁,它说道:“河伯大人,剩下的八条龙鱼都已经把每日的运动锻炼当做它们的本能了,即便我离开了,它们也会遵循本能持之以恒的。”
听着水族们七嘴八舌的恳求,明悟它们想要去大海的迫切希望,廖学斌点了点头,继续留在小小的水库,对它们的成长确实不利。不过,廖学斌也不准备把它们全部放去大海,首先是章壬章癸,廖学斌已经用熟了,如果它们都走了,下次谁来给他办事?其次,廖学斌又想起下午那个鱼商孙天河,保险起见,还是需要在水库中留两个防备一下。
整了下思路,廖学斌说道:“春城水族全员二十二人,章壬章癸需要留在我身边日常听用,小龙虾队和青蟹队,这次可以抽调十八人入海,留守两人防备今天那个孙天河。当然,那人未必敢耍什么手段,只是以防万一而已。留守的两人,也只是晚几个月去海中,过了金虎斑鱼的上市季节就行。”
小龙虾队和青蟹队面面相觑,谁都想早日去海中,那留下谁好呢?赤甲晃了晃虾须,虽然它入海的心情最是急切,但此刻留下,或许能在河伯大人心中搏一个“任劳任怨”的好印象,犹豫再三,终于定下心来,正要出声,却见一侧的青甲已经抢先说道:
“诗云:横行公子本无肠,惯耐江湖十月霜。可见我们螃蟹是最有耐心的,这种留守的寂寞,便让我青甲来品味好了,等过了鱼市,恰是晚秋初冬十月霜啊。”
廖学斌嘴角一抽,想要笑,又怕伤了手下的自尊。说起来,自从水族们学习有成,竟然冒出几个附庸风雅的家伙,它们从课本和一些闲书中读到和自己种族相关的诗词,便时常挂在嘴边,不时来上几句。像青甲,更是把“无肠公子”当做自己的绰号了。但真要说起来,螃蟹不但有肠,而且还是黑肚肠。
一个有了,另一个自然也就确定了,青甲大钳子一指:“青辛陪我好了。”
廖学斌点化水族,天干之数每队十人,都是五雄五雌,为的正是给它们配对。
确定了留守人员,廖学斌取来笔记本,翻出地图。从春城去大海,有多条水道,上次斑甲它们走的是长江入东海,此外,还可以走南盘江入珠江,最后进入南海;或者走元江水系入越南进南海;再或走澜沧江,同样从越南入南海。
不过既然水族们诚心要护卫河伯,廖学斌便选择另一条道,从怒江入缅甸,一直到印度洋安达曼海。当初斑甲它们号称五千里东征,这次便算作三千里南征好了……廖学斌忽然沉思起来,原本的想法,是让它们进入海洋后再游往东海船山,两地水族合流的,可既然去了印度洋,要不要在那里开个分基地呢?作为现世唯一河伯,廖学斌的目光可不会局限在中国的东、黄、渤、南诸海,印度洋迟早要纳入他的海洋帝国疆域。
看了看时间,不过晚上九点半,虽然春城离怒江很远,但廖学斌在夜晚可以无所顾忌的高速飙车,足以走个来回,反正以他的视力、控制力和反应速度,即便是飙车,也不会酿出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