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圣雨噗嗤笑出声,“苏瑾,你看你,平常总说想跟茅老师赔礼道歉,现在茅老师就在你面前,你怎么哑巴了呢?”
苏瑾瞬间醒过神,赶紧向老茅深鞠一躬,“对不起茅老师,我那次真不是故意冒犯您。”
老茅下巴一抬,不屑的哼了一声。
苏瑾接着道,“就因为您,我深深的喜欢上了书法,反过来又加深了对您的喜爱。所以,我当时说想带您走,是发自肺腑的希望老师能永远教我写字,没一点恶作剧的意思。”
姚圣雨帮衬道,“茅老师,他一个学生,本来就不大会说话,您别往心里去。我们搞文学艺术的,不都讲究独抒性灵、不拘格套嘛,您就当他是真情流露、口不择言好吗?”
茅生剑挑了挑眉,逼视着苏瑾,“既然知道冒犯了老师,你早该向老师表达这个意思,难道你还想等我这个老师先向你低头?”
苏瑾一听这话大有文章,心头莫名欢喜,“茅老师,其实我真想找您道歉,就是不敢。”
茅生剑白了他一眼,“我有这么可怕?”
苏瑾和胥迎丰同时点头如捣蒜,苏瑾道,“嗯嗯嗯,老师不怒而威,两道剑眉就像狼毫斗笔架在脸上,压迫感十足。”
这话说得姚圣雨和胥迎丰都笑了起来,茅生剑像小孩子似的嘟起嘴,不满的哼了一声,“你在这么漂亮的小姚老师面前,把我说得这么丑,居心叵测!”
话落,把随身携带的小布包放在餐桌上,不紧不慢的拿出笔墨纸砚。
“这样吧,你现在就写幅字给我看看。如果合格,那你前面讲的都是真话,我就原谅你。”
姚圣雨生怕坏事,赶紧劝道,“现在是饭点,要不我们吃过饭再说?”
茅生剑用力摇头,嘴巴子差点甩飞,“就现在写,写完了我就走人,最近收了个女弟子,我要上门教她写字。”
顿了一顿,像是自言自语,“我老婆死了好多年了,如果这个女的写得好,我就考虑跟她处对象,你们年轻人不要妨碍我追求自己的幸福!”
老家伙真可爱啊!
三人会心一笑,苏瑾也不再磨蹭,麻利的做起了准备工作,胥迎丰也成为他的临时书童。
姚圣雨暗暗担心苏瑾过不了这一关,不得不提前说明“喜事”。
“茅老师,我请您顺道来坐一坐,是真的有喜讯要告诉您。”
茅生剑随意应了一声,目光未曾离开苏瑾的一举一动。
姚圣雨接着道,“我爷爷下个月要来京州看我,会在京州呆上几天,您不是一直想拜访他吗?”
茅生剑闻言大吃一惊,语气里说不出的激动。
“小姚老师,我有个不情之请,老爷子莅临京州之后,你一定要成人之美,帮我引见一下,圆我多年以来的梦。”
姚老爷子,当今书法泰斗,兰亭奖首席终身评委,淡泊名利,深居简出,一般人根本就见不上面。
饶是茅生剑这个东海省书协主席,也入不了他的法眼,茅生剑做梦都想向老爷子当面讨教,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怎么能不抓住?
面对茅生剑的请求,姚圣雨莞尔一笑,“茅老师,这件事您就放心吧,必须给您安排上!”
茅生剑顿时眉飞色舞,“那就多谢小姚老师了!”
这边,苏瑾刚刚写好一幅字,内容是杨慎的《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
胥迎丰两眼放光,龇牙笑道,“哥们,你这幅字感觉挺好看,不如送给我吧,我拿回去挂到我们家书房,也算是抬举你了。”
茅生剑闻言转过身,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面色却是明显一惊,“这是你刚才写的?”
苏瑾勾了勾唇,这不废话嘛, 笔墨还没干呢。
茅生剑走上前细细端详片刻,由衷赞道,“孺子可教也,年纪轻轻就有这么深厚的功底,如果不是长年研习,不可能达到这个水平!”
苏瑾心道,这可是我上一世坚持了11年的结果啊!
姚圣雨对这个结果大感意外,盯着茅生剑的脸看了半晌,发现他并不是为了卖自己一个人情而故作此言,不由芳心大喜。
“苏瑾,茅老师刚才说孺子可教,什么意思你明白吗?他想收你做弟子呢!”
苏瑾心里一激灵,“茅老师,这是真的吗?”
茅生剑向他挑了挑眉,慢悠悠的叠好字幅,放入布袋里。
“找时间,再好好写几幅字,其中必须有一幅是楷体,下周送给我。”
苏瑾连连点头,不懂的地方立马就问,“嗯,嗯嗯,老师,为什么必须要有楷体啊?”
茅生剑白了他一眼,“作为一个书法爱好者,连加入省书协的基本条件都不知道,略略略……”
姚圣雨和胥迎丰被老家伙逗得大笑,苏瑾却目瞪口呆。
省书协会员?
妈呀,你是认真的吗?
茅生剑收拾好拎包,冲姚圣雨挥挥手,“正好,我拿学生写的字跟那位女弟子炫一炫,如果她上道了,那我就考虑收小苏为关门弟子。如果她没这个悟性,那就没办法咯,我们没那个师徒缘分!”
话落,撩腿就走。
三人慌忙相送,茅生剑却摆摆手,“你们别婆婆妈妈的,老家伙就怕这一套。”
估计老家伙已经走远了,三人顿时爆笑不迭。
这老头也太可爱了吧!
哪知。
三人正笑得欢,包厢的门被悄然推开,老家伙的脑袋又探了进来。
“小姚老师,那件正事,就姚老爷子来京州的事,你千万别忘了给我引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