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总是在不断的试探中确定未来的走向，是越走越近，还是越离越远。

这叫沟通成本。

“姚董，我来集团挂职的时间还不长，但或多或少了解到了一些东西。譬如，有人吃空饷，譬如有的集团领导、中层干部还在顶风违纪，贪图享受、超范围接待、超标准接待并违规饮酒。这些都是行政部下一步要做的事，不把这些违规违纪行为整治到位，我们决不收兵。”

“还有项目。”姚力淡淡的接了一句。

苏瑾愣了一下，“什么？”

姚力的眼神饶有意味，“你说的接待纪律也好、吃空饷也好，确实很重要，必须下气力整治，把那些米虫、苍蝇和老鼠捉干净，但项目才是决定集团生死存亡的根本。”

“一个大项目，动辄几个亿，十几个亿，几个来回就可以压垮整个集团。”

苏瑾的脸色很严峻，“姚董，这一点我想到了，凡事总得一步一步来，我还是打算从最基本的东西入手。”

心里不禁腹诽，呆子也知道集团最大的问题必然出在项目上啊，那才是权钱交易和利益输送的重灾区。

可是自己初来乍到，要人没人，要信息没信息，手中的权力也仅限于行政部，还时时处处被人盯着，提防着，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即使知道某个项目有问题，也很难去查啊！

姚力向苏瑾摆摆手，“苏部长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鼓动你去查什么项目。”

“你有着一般年轻人不具备的成熟和稳重，表面上看，你今天在管理群发信息的行为有些鲁莽，但肯定经过了你的深思熟虑，杀猴骇鸡嘛。用经济学上的概念来讲，你这一招边际效益非常大，可以用最低的成本实现管理的提质增效。”

苏瑾恍然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姚力的眼力很好。

姚力接着道，“所以，我真心建议，苏部长可以以管理和督查的名义，多往江滨粮食码头跑一跑，那是集团今明两年最重要的在建项目，现在各种传闻满天飞。”

苏瑾心里一激灵，那不是权玉冰副董事长的地盘吗？

权玉冰尽管是集团三把手，因为花了整整两年跑下了粮食码头的手续，对集团作出了重大贡献，加之背后有市委的潜在支持，明眼人都把他当做罗小曼之后的接班人。

那么。

姚力跟自己讲这种话，是什么动机呢？

是真的为了集团的利益着想，心底无私，还是有意祸水东引，想借助自己的手除掉这个竞争对手呢？

苏瑾一时看不透。

尽管苏瑾对权玉冰的感觉很差，上周对权玉冰的拜访，让他真正领教了居功自傲、飞扬跋扈这些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苏瑾决不容许自己被人当枪使。

就像宝瓶镇镇长姜福田，以为自己很聪明，把巡察组当枪使，终于如他所愿拿下了宝瓶镇书记张维先，满心以为自己可以取而代之，结果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傻子。

苏瑾告别姚力，心事重重的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没想到，刚出门就遇见了姗姗来迟的权玉冰。

“权董早！”苏瑾主动打招呼。

然鹅。

权玉冰的眼神很冷，直接无视了他的问候。

那一刻，苏瑾看着他的背影，恍然想到了那个一模一样的场景。

还有那个早就倒台的渣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