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县丞听到谢主簿这扫兴的话,不禁翻白眼,“谢主簿,你好歹看看这气氛!真是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在下布置房间,大部分用的都是自制的物品,不需要花钱!比如羊毛毡,用羊毛和条木编织而成的网格,玉石挂饰等等。”
谢主簿终于露出了笑容,“慢着,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你家穷得连进京赶考费用都凑不出来,竟然还有玉石挂饰!?”
他就差说一句,你特么逗我!
乔县丞见谢主簿这么激动,赶忙出言安抚,“这是真的!在下没有撒谎!那玉石挂饰是从碎叶城带走的,在井村,根本遇不到玉石这东西!在下凑不到银子和铜钱也是真的!在下当时,真的是挨家挨户,问遍了全村村民,才勉强凑到一贯铜钱,而且那些铜钱太久没使用,都发绿了!说起来,在下离开井村,就是怕途中买不到食物,还背了一大袋的饼子,幸好在下背了饼子,不然,京城都没到,就要饿死在半路上了。因为,好多摊贩,都嫌弃在下的铜钱发绿,不愿意收,真是太难了。”
谢主簿,“……”
他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是说不上来!
韩典史一脸怪异,“乔县丞,你没考虑过,将玉石卖了,换点银钱吗?”
乔县丞听到这话,十分震惊,“这没人会要吧!那玉石,只是在下放牧的时候,和家人捡在途中捡的,就是好看而已。”
谢主簿,“……”
韩典史,“……”
崔录事,“……”
苟课税,“……”
乔县丞生怕他们不信,赶忙补充道,“不是你们想的那种精美玉石,没有任何花纹之类的,你们不信的话,在下拿出来给你们看。”
他边说边掏出挂在脖子上的玉石项链,他平日都是将玉石项链藏在衣服里面,贴身戴着。
这玉石项链的确和大部分玉石配饰不同,看起来更加狂野,也更加原汁原味。
没有被打磨雕琢过,是纯天然的。
被粗线绳子编织包裹起来,但,依旧不减其华丽的外表,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坠子,也是整个玉石项链最大的玉!
有鸡蛋子那么大,颜色也十分纯粹,毫无杂质。
这可是帝王玉!!!
所谓帝王玉,是出自《周礼·考工记》所记载的【天子用全,上公用駹(音盲),侯用瓒,伯用埒。】
而,所谓的‘全’,指的是玉石的纯度。其颜色纯正,没有混杂其他。
不过,用来进贡的,自古以来,更多用的是和田玉。
但,乔县丞这一块,明显不是和田玉,而是墨玉。
在场众人都震惊了!
这么大的帝王玉!
比贡品都还要稀有珍贵!!
就这块玉,都能在京城权贵地带,换一套豪华五进的宅子了!
乔县丞才也特么是全县衙最有钱的人了吧!
他们看向乔县丞的表情都不对劲了!
震惊!身怀巨宝!竟然自称是贫民!还徒步进京赶考?!
乔县丞不觉得自己手中这块玉石有多珍贵。
“这是在下小时候捡的,它原本没有这么圆滑,为了不伤皮肤,打磨了许久。不过,在下最喜欢的是它中间这个小孔,它很神奇!拿着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透过这个小孔去看景色,会感觉好像能看得更远更清晰。不过,现在没这种感觉了,没有了童心,玩起来不起劲。不过,在下还是很喜欢。”
谢主簿,“……”
韩典史,“……”
崔录事,“……”
苟课税,“……”
他们都已经震惊到,目瞪口呆了。
谢主簿第一个回过神,“乔县丞,你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给别人看!”
这简直就是引人犯罪的神器!
韩典史,“谢主簿说得没错!这东西太珍贵了!若是有人知道了,必定会争先恐后的来抢夺它!”
崔录事,“对!”
苟课税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不过,这玩意的确挺好看的,就是这链子有点闪瞎眼了,丑得不行。
乔县丞听到他们这么说,比他们还震惊,“真的吗?可是,在下当初给黄县令看的时候,他只说太丑了,千万别露出来碍眼,以免影响县衙形象。”
谢主簿,“……”
韩典史,“……”
崔录事,“……”
苟课税,“……”
他们的失语,这辈子加起来,都没有今天这么多!
谢主簿面无表情,“黄县令说得对!你最好听他的话!”
韩典史一言难尽地看向谢主簿,他怎么不知道谢主簿竟然是黄县令的无脑吹?
崔录事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乔县丞,你快收起来!”
苟课税感觉自己格格不入,没搞懂这玩意到底贵不贵?他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也许前面谢主簿他们那样说是出于表面的恭维,让乔县丞面子过得去?
他比较相信黄县令的判断,这玩意应该是真的丑!而且乔县丞还是捡的,还能贵到哪里去?换一斗大米估计都没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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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布置【茶室】的工作,就落到了乔县丞手中。
其他人着手做其他的准备。
崔录事去誊抄关于水车玩具招商条款的文书,以及准备分发给商贾的木牌。
韩典史和苟课税去找厨房的云大娘,商量当日宴客的菜色。
谢主簿只言说去找黄县令确定流程。
他到文书处理室的时候,室内只有黄县令一人,就连每日守在黄县令身后的黑麦和波本都不在。
他见这时机正好,便提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谢主簿,“黄县令,【专业诈伪文契案】缺少关键性证物,并不是案件搁置的理由,而且真的要查,从凤翔府和商州查起,想必不难,它们距离云县不远,我们分头行动,一两天就能搞定这个案子……”
黄县令打断了他的话,他温和地看向谢主簿,“你说得有道理,案子可以查,但,不是现在。凤翔府表面背靠五皇子,实际上,背靠何人,本官尚未查清,倒是那商州,就更加棘手了,其靠山大有来历,现在不适合动他们!”
当然,这取决于皇帝的态度!
皇帝还不想对那幕后主使动刀,身在皇权至尊的世界,他还不至于愚蠢到要跟皇帝对着干。
就算对着干,最后,也只会抓到一些杂兵。
真正的核心人物,很快就能从这点案件中脱身,正如之前那些案件一样。
他不想再重复做无用功!
要么,就一击毙命!斩草除根!
要么,就按兵不动!不打草惊蛇!
谢主簿审视地看着黄定洲, 从对方表面的态度上,他根本分辨不出黄县此刻真正的心思。
他发现了,自从十三郎这次回来之后,行事越发令人捉摸不透了。
对方在防着他,为什么?
谢主簿想不通,但是,他认为,必定与【通敌叛国案】有关联。
他没有再继续追问【专业诈伪文契案】,转而说起了三日后,关于水车拼接益智玩具的招商流程。
想要那些商贾乖乖合作,不起其他心思,自然,除了流于表面的那些政策与优惠,还需要动用一些非常规手段。
不过,谢主簿对于正经的手段了解不多,所以,才来和黄县令商议。
他惯常用的威逼利诱,在这里,行不通。
黄县令拿出了谢主簿想要的资料,不算厚,只有十几页宣纸。
谢主簿仔细研读了一下,这份资料是针对魏晋寺院【唱衣】的改进,公开竞购叫价,取最高价者得。
所谓的【唱衣】,就是古代的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