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有之。
比如在宋元时期,又被称为“扑买”。
“扑买”更广为人知,因为不仅流行于寺院之内,还获得民间与皇室的认可,在宋史、元史中,多有文献记载。
黄县令针对整个【唱衣】章程和规则进行了规范化,如晋律那样,细分到每个条款。
比如禁止欺诈明细规定等等。
谢主簿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黄县令,你对佛寺的亡僧物也感兴趣?”
如果不曾了解过佛家的戒律与亡僧遗产处置,一般人,不太可能会知道【唱衣】,这是在前朝时期,从天竺传过来的一种说法。
僧人圆寂,所有随身衣钵,请私德高尚的僧人,作为书记师,抄录成板帐。
另安排寺院相关僧人共同签押,将物件留丈室(寄存内库房),再安排秉公有德僧人保管,以等待估价叫卖。
主持估唱的也是由寺院僧人负责,主持僧人叫价,有意愿的则竞买,以此,进行分配亡僧三衣等物。
反之,若是亡僧生前负债,也有差不多的流程,只不过,变成将筹集的款项,用于偿还欠债。
所以,整个流程下来,又按照不同的内容,被分别称为唱、提衣、估衣(卖衣)。
黄县令面对谢主簿的试探,镇定自若,不疾不徐地提到了一件事,“你还记得,大家唯一一次聚在一起,前往官方围猎场狩猎、烤肉时,本官说到的那个小案件吗?那个案件的真相,便与这【唱衣】有关。”
谢主簿听到这话,瞬间毛骨悚然,提到这件事,他印象里已经没有狩猎和烤肉美好快乐,只剩下铺天盖地的‘鬼火’,塞满他的脑子!
这一瞬间,他感觉这室内阴森森,就连黄县令的笑容都诡异起来了。
谢主簿立刻站了起来,面色苍白,“抱歉,黄县令,本官需要出去走走,透透气!”
他扯了扯胸襟,快步离开室内,跑到阳光下站着,这一刻,他感觉这毒辣炙热的阳光,格外可爱了起来。
黄县令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他第一次感觉‘鬼火’的存在,还是有点正面效果的!
当然,这个‘正面’只是想对他而言。
等谢主簿一离开,黄县令便离开了县衙,前往凌庄巡视水车的建造进度。
现在,水车已经初见雏形。
还没进入凌庄,就远远能看到,高高耸立的水车,十分壮观。
越是靠近,越是觉得水车的宏伟与壮观。
小主,
除了吸引人眼球的水车,还有被加高加宽加固的半天然水坝。
黄县令照例一项项检查确认过去,确保施工符合设计要求、与图纸无误,保证相关施工质量标准。
并与建造的工匠谈话,他不拘对方的身份,只要是在现场的,都会被他随机抓去提问。
深入了解这些人对水车建造想法,特别是关键部位和工序的问题。
从这些人的言行,去辨别有没有人在其中弄虚作假。
并真正地深入了解,他们对水车建造的了解熟悉程度。
只有在现场建造的工匠,才会真正知道施工建造过程中,遇到问题、难题等等。
他了解完全貌之后,才启程回县衙。
他回到县衙时,黑麦已经回来,在县衙门口等着。
黑麦主动上前牵马,等黄定洲翻身下马之后,才开始禀报,“郎君,波本将他们分成三队,有七人失踪,其余人已经召回了,这些人都没有出京畿道,波本也在失踪行列。”
黄定洲颔首,“既然他们没出京畿道,那想必是波本带人被骗出京畿道了。让他们将追踪过程和发现,记录下来,我晚些看看,再做安排。”
他叮嘱完之后,就和黑麦分开行事。
黑麦牵马前往马厩,黄定洲往县衙【茶室】而去。
黄定洲去【茶室】查看其他人布置得如何了。
他还没进门,就听到室内,争执不休的声音。
“你们在吵什么?”
此言一出,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黄定洲一踏进【茶室】,就看到谢主簿和乔县丞在争抢一块布料,崔录事手里拿着茶盏,看他的架势,像是要将茶水泼向乔县丞,另一旁的韩典史,在左右劝架……
黄定洲震惊,“本官只是让你们布置一下茶室,你们这是怎么了?”
他就差没说,你们怎么变成菜市场泼妇了!?
谢主簿松开手里的布料一角,一脸不关自己事,狡辩道,“这可不是本官的错,是乔县丞口味太重了!”
乔县丞冷笑,“谢主簿的审美才真是清奇!”
崔录事扶额,“乔县丞,这次真的是你需要再‘多加考虑’一个布置方案。”
韩典史没说话,一脸心累地坐到椅子上。
黄定洲瞬间明白了他们未尽言语之下的矛盾,他环视了下众人,对他们感觉失望至极,就这?
“诸位!县衙要邀请商贾到这里谈合作事宜,我等代表的是官方,这里的布置要的是端庄、严肃,最好让人一目了然!后日要召开的是双方会谈,而不是喜事现场!”
黄定洲指着墙上悬挂的那些花里胡哨的绸花之类的,“把它们全都撤了!把圆桌也撤了,换成交椅和茶几,成两排,面对面排列。一排是官方代表,一排是商贾座位。正中的墙壁,看是用白布写字,还是找块板子写字,将这次会谈的标题写上去,题注记上日期等要素。”
他一声令下,其他人见他神色严肃,都不敢多话,立刻就开展工作,动作相当利落。
黄定洲在内心默默给他们的办事效率打了个×!
他都处理完公务,还去水车工程现场视察一遍回来了,这群人竟然连一个小小的布置任务,都还没处理完。
黄定洲原本想要看一眼就走,但是,他们现在这种毫无头绪的情况,让他走不开。
不过,布置而已,不用半个时辰,就能处理完。
先整齐排列好桌椅,让人悬挂上横幅,再叮嘱他们找人做木制名牌,按顺序放到相应的位置。
这样室内的布置就差不多了。
剩下的就是室外的部分,黄定洲只让他们一定要做一块写着主题的匾额,放在门口,再放个指引路标。
其他的就让他们自由发挥了。
木制名牌和匾额,要等明天才能完工,所以,他们很快就处理完了布置安排。
韩典史忙完后,和崔录事,一起回到【茶室】,看着屋内简单、一目了然的布置,感慨,“这和在下想的不一样,在下以为会像宴会那样,张灯结彩,再请歌姬和戏班子过来呢。”
崔录事没见识过权贵之家的宴会,但是,听这话,就感觉很贵!
崔录事,“呃,在下倒是觉得不意外,黄县令不是那种会享乐的人,你看他,除了埋头办公,就是练习射箭,看书……没见他会去找乐子之类的。”
韩典史沉默了,“说起来,在下都没见过他喝酒呢。”
他们二人边说边走,准备回文书处理室,继续忙碌。
走到半路,就看到苟课税和秦画师,行色匆匆地从游廊而来,往文书处理室而去。
崔录事顿时无语了,他就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原来是少了苟课税!
秦画师平日往外跑,他能理解,但是,苟课税,除了水车工地的账目监察,其他公务大都是文书类的,日常情况下,根本不需要出门!
他还是希望苟课税能够聪明点,千万不要玩忽职守!
苟课税和秦画师相携进了文书处理室,苟课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主,
秦画师倒是还好,他跑多了,身体素质比以前强多了。
秦画师从衣袖里拿出一张小像,呈递给黄县令,一脸神秘,“黄县令,这个小娘子,到处在各个茶楼,打听你的事情呢,而且卑职听她的口音是京城来的。”
苟课税,“没错!今日卑职乔装成衙役去茶楼喝茶,这个小娘子就立刻借故过来和卑职交谈,明里暗里在打听您的性情、处事、后宅等等,很奇怪。”
黄县令皱起眉头,仔细看秦画师给的小像,很陌生,他根本不认识。
“她向你们套话,那你们反向套话成功了吗?”
秦画师瞬间红了脸,结结巴巴,“这,这,这小娘子不讲道理,卑职以试探,她搂着卑职的手臂撒娇……卑职哪里顶得住啊,马上就吓跑了。”
苟课税挠了挠头,“嘿嘿,秦画师真的像没见过小娘子的毛头小子一样,溜得很快,不过,卑职就不一样了,卑职对付女人可有经验了。她骗卑职说本是祖籍江南的商女,姓木,自幼随外祖在京城长大,因为仰慕黄县令,才来云县打听的。卑职一看她就是在撒谎,没一句真话!特别是,她提到黄县令的时候,满脸算计,没有半点爱慕娇羞的样子。”
黄县令听后,思索了一下,平时秦画师和苟课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