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可不敢想,有朝一日,这个人会全然变成了她的。
什么装神弄鬼的签文她管不了,重活一辈子,没干成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就好好把这个患得患失的小苦瓜养成大甜瓜,也是功德无量了。
“小公子,寐酣酣,明日醒来换新衫,做筝儿的新郎官。”
祝筝在他耳边轻哄完,亲了亲他的脸,翻身下榻。
成亲这件事不是说说,也不是签个婚书就了事。须得拜高堂拜天地入洞房才作数。
此事若放给容衍去做,他肯定又要一板一眼地从长计议。
不知等到何时去。
祝筝也是出身将门,性子里带着些荒蛮的莽劲儿,她要做的事,最好连夜都不隔。
她从库房搬出所有带红带金的物件,空置的卧房简单收拾了一下,两卷赤红洒金的绢绡扯开挂在房梁上,蜡烛都换成高高的红烛,拿红糖熬了几对糖塔摆上,剪好了一筐喜字贴的到处都是。
除此之外,祝筝还从衣柜里挑出两身形制相仿的红衣裳。
具是隆重又繁复的样式,以前给他买的时候就想着一定好看,但总也没机会穿。
她将容衍那件挂好,试了试自己的那件,合身的很,明早梳个像样的发式,选副鎏金的头面首饰,和嫁衣没什么差别。
祝筝忙活了半宿,一点也不觉得累,满心只想着容衍明早起来看到时的神情。
突然想起成须山的拜师礼,他布置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雀跃又忐忑。
这样想着,祝筝暗自较了劲,不想落他一头,恨不得把湖里的鸳鸯都捉出来绑上红花去。
因着容衍现在的身份,这个仪式只能在苑子里办,谁也不能邀请。
其他人也无所谓,可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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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祝清总对她说,“不愿嫁人就不嫁,姐姐会养着你一辈子。”
如今她遇到了想嫁的人。
姐姐却不能到场见证。
她知平儿刚出生不久,祝清不好出宫,且肯定不同意她这样草率地把自己嫁了。
但除了名分没给,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只好不得已地先斩后奏了。
这几日,流风和安逢雪因为太傅府抄家清点,出京暂避避风头。
偌大的听箫苑,还真的只剩了他们二人。
祝筝看向布置好的正厅,乌木台几上放着红烛喜饼,两把交椅立在堂中央。
今日空荡荡,明日也是空荡荡。
拜师礼的时候尚有师父和师门见证,容衍心思细腻,在乎规仪,缺了高堂,心里指不定又有疙瘩生。
祝筝忖了忖,临时起意,决定回一趟祝府。
祝府门童呼噜正打的震天响,见着灰灰夜雾中一身红嫁衣打扮的四小姐,吓的差点魂飞魄散。
祝筝进了门,径直去了祠堂。
自打祖母去世,桂香嬷嬷自请还乡,鸣翠也被她送去了茶庄,其他只余下几个洒扫,颇为冷清。
祝筝叫人把镇魂井打开,她们娘亲的牌位也一并放进了祠堂。
祝筝此行就是为了这几副小木牌。
她点了几盏蜡烛,把祖母和父母亲的牌位都拿下来放在一起,这是这间祠堂里,她最亲的三个人。
祝筝拿了一摞纸钱,坐在火盆前,边烧边小声说着话。
“三位见谅,这么晚来打搅你们,实乃事出有因。”
“不知道你们三个在地府见着没有,相处的如何……”
祝筝寒暄两句,看向未曾谋面的父母的牌位,轻声道,“阿爹阿娘,你们可能不认得我,我是祝筝。“
“我和姐姐都长大了,如今都要成亲了。”
又转向祝老夫人,“对了,我的郎君祖母见过的,就是从前来我们家吃过饭的太傅大人,您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