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何肆都放松了对魄门的控制,手握环首刀柄,全神戒备。
反观张养怡状态最为松弛,反倒宽慰起许芜道:“好在断指的是只左手,不影响持握。”
只是那神情,不似安慰,反倒像是在说风凉话。
许芜睚眦欲裂,有苦难言,他其实是个左撇子。
左手刀才是自己最为擅长且最不轻易示人的底牌。
若是右手刀的武力为‘一’的话,左手刀武力可算作‘十’。
所以他才敢以六品境界叫板五品的张养怡。
可现在,他废了。
掌生五指,每一根都不可或缺。
老话说,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在五指中,小指是仅次于拇指的重要存在。
小指对手掌抓握力影响尤为明显,缺少小指,手掌的抓握力就会大幅下降。
作为一名左利手的刀客,他的左手刀法算是废了一半。
许芜甚至有那么一刻怀疑张养怡是不是早就看穿了敌人的诡谲手段,来了一手祸水东引。
这个念头一经萌生,便被自己迅速掐灭。
许芜知道是自己心境出现了问题。
他只是恨,只是怨,只是失去了判断和理智。
许芜深吸一口气,再从口鼻之中缓缓吐出白练,如此循环往复六次。
何肆看不真切,只当他在平复心境。
其余几人却是清楚看出,这哪是重复六次。
分明次次不同,无声吐出的正是道家六字诀。
嘘、呵、呼、呬、吹、嘻。
六字诀吐纳完成,许芜还是感到浇熄不了自己填膺的怒火,压制不住磅礴的心跳。
高手心境,本应该是“无解其五藏,无擢其聪明,尸居而龙见,渊默而雷声。”
一切表象皆非心相。
而如今,他表里如一了。
这足够危险,再不调整好心态,面对眼前未知的处地,搞不好会死人的。
原本安静的麦田忽然响起‘簌簌’声。
麦田中居然无风刮起麦浪,细看之下,竟然是一只只拟态的螳螂,从茂密的麦秆之上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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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量之多,不可计数。
樊艳向着张养怡问道:“老张,看出什么来路了?”
她相信张养怡既然能看出那螳螂的诡异,一定对其有所了解。
张养怡却摇摇头:“不好说,这不像是捉刀房舍得搞出来的阵仗,为了个保价几百两黄金外加几本功法秘籍的孙丫头还不值当。”
樊艳眼珠子一转:“除非……”
喑蝉房作为京城最大的情报组织之一,却查不到师雁芙和孙素灵一鳞半爪的身份,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这二人身份不值一钱,不名一文,不值得被记录宗卷密录。
第二种可能,便是其二人处在喑蝉房所接触不到的那一层次,真正的贵人,贵不可言。
樊艳眉头紧锁,孙素灵的身份越是金贵,对他们这些护送的人来说就越是危险。
密密麻麻的螳螂将车马围住,画地为牢,却是没有再更进一步的动作。
几匹高头大马被那小小螳螂为威慑,惴惴难安,马蹄践踏泥路。
可没有主人的驾驭,它们只能焦躁嘶鸣,踯躅不前。
张养怡有心试探,一口吐沫一个钉,转瞬之下已经将十几只螳螂钉入泥泞。
何肆在心底发出不合时宜的赞叹,“好厉害,张大哥的口水是真的多啊……”
张养怡眉头一皱,旋即释然,这些螳螂并未死去,体内也没有铁线虫钻出。
看来像第一只螳螂那样邪性诡异的存在并不是多数。
想来也是,若是这百八千的螳螂都能以命换伤六品高手,那还打什么,引颈就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