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干净,贵重,盐根的特点主要还是重,重到能压人胎气还能压人的魂,用红布装上一点,系在孕妇腰间,搁在肚脐上头,能安神养胎。
“辛苦了。”乌日娜心头微暖,这是丈夫去镜湖亲自为他请盐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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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巧。”他有些疲累地叫出这个名字,却又显出几分得意劲,像个套乖的孩子,“足足牛头那么大的盐根,干净得很呢。”
“嗯。”乌日娜应道,静巧是她的中原名字,她的蛮族名字是乌日娜是海的巧女的意思。
她笑了笑,“乌兰说我可能怀了个男孩,可他也太好动了一些。”
息长川道:“明天我叫人去把觋师请来,让他看看。”
乌日娜顿时就有些患得患失,担忧道:“万一觋师说是个女孩怎么办?”
“那我也爱她啊。”
息长川笑了,寻常牧民家中或许还重男轻女,因为女孩子娇嫩,不适合游牧,但他贡真部的主君,怎会担心这些问题?
若是男孩,就教他武学,叫他保护好母亲和姐姐,若是女孩,自己无非再多守护一人而已。
息长川摸摸熟睡中的女儿塔娜,她身上的装饰除了一头花绳就只有脖子上的红布袋了。
用粗线缝得严严实实,洗澡都没摘下过,反正是从小带着没有想过要拆开看看里面装着什么,只捏得出形状是个珠子。
塔娜的大名叫息玥,玥就是一种珠子。
而塔娜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珍珠,塔娜一直以为袋子里缝着一颗珍珠。
而那泛黑却又褪色发白的红布袋中,其实就是一块雕琢成珠子的纯净盐根。
息长川抱着妻女,说道:“明天就要进城了,也不知道咱的宅子大不大。”
贡真部有口皆碑好脾性的大阏氏轻声道:“只要能住人就好。”
息长川摇摇头,“那不行,我想我们的孩子出生的时候就像塔娜一样,拥着狐裘,卧在锦衾上,灵澈的眼睛透过榻上的帷幕看到高高的金顶,而不是在点着烛台的昏暗帐子里。”
乌日娜小声道:“那不如回我们自己的部族吧?”
息长川听到妻子这个有些荒唐无稽的提议,居然想都没想,点头道:“好啊,那咱不进城了,明早就回?我去弄个红布袋,你装点盐根贴身放着,回去的路上颠簸,盐根干净又重,可以把我们的孩子压得稳稳当当的。”
乌日娜有些嗔怪自己男人由着自己使性子,也疑惑自己是孕傻了还是被他宠坏了?
怎么说出这么任性的话来?大君还在玄龙城等着呢,哪能到了城外还掉头回的?
她又是显得有些反复地摇摇头,“算啦,进城吧,只要跟在你身边,哪里都是家。”
息长川点点头,轻声说“好”。
翌日清晨。
长川翕侯轻车简从,青翠两马骈驰,安置女眷的车辇后只尾随了不到二十骑卫。
翕侯归城本是一件大事,但射摩蠕蠕登临高楼,并无亲迎的打算,手下侍者只得安分守己。
两列人马穿过视野宽阔的翁城,面对这番无人问津的样子倒是十分坦荡。
相较之下,前几日断臂一条的英氏大将军回城,白羽王整顿衣裳,从容不迫地于万安宫召见,慰问英侯时老脸上绽出一朵菊花。
在彦天城邑变成玄龙城之前,天佑皇帝陈斧正在北狄册封了十位翕侯。
实际上留在城里受封只有四人,其余六人还是在关外道外做着自己叶护。
这四个人里面白羽氏成了统翕侯大汗王,英氏兼任北都车骑大将军,还有一位是贡真部的息长川,另一位狄厉部的叶护,如今连名字都成了忌讳。
毕竟他实在是对离朝“忠心耿耿”,自然在讨伐无德炎离朝檄文之前就被灭了狄厉部全族。
其实他的忠心是真是假暂时不得而知,北狄总部不过需要一颗人头祭旗而已。
本来那次讨伐是打算让息长川邻帐统领一万怯薛军的敖登出面,中原意思是星星,他的妻子乌兰是息长川长女的乳母兼姆妈。
后来英氏主动请命揽过了君命,敖登也就懒得出面了。
打仗可是要死人的,都是长生天注视下的好男儿,父母的好儿子,孩童的好父亲,不该在自家的土地上自相残杀。
结果却没想到英氏攻破狄厉部族之后竟然直接下了屠城令,狄厉部虽然只有七万人,但长过马鞭者斩之。
那年严冬,热血浇地,化开了冻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