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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肆暂时不去想这么多,心中不由控制地愈发沉重,总有山雨欲来前的不得宁静。
他勉强笑道:“姐,饿了吧?”
从昨日午后开始,何花也有快十个时辰没有吃过东西了,换作一些修持不够的僧人都不一定能扛得住过午不食,何况她并不是武人,又是没有以眠消饥。
“有点。”何花点点头,是真一顿不吃饿得慌。
两人相伴去到斋堂之中,何肆还是不食,陪着何花吃过斋饭,便再度开始了无所适从的一天。
宗海和尚完成了早课便找到何肆,问道:“小何施主,昨夜为何不睡?”
何肆反问道:“宗海师傅为何也不睡?”
宗海和尚挠挠头,“并非不睡,而是在等你睡。”
本就心有所感的何肆向他求证问道:“我是不是会梦到什么?”
宗海和尚没有骗他,点了点头,“只能说有可能。”
何肆摇摇头,“可我还没准备好。”
宗海和尚赧颜一笑,如是道:“其实我也没有……那你今晚睡吗?”
何肆沉默半晌,然后歉然摇头,“我当然相信宗海师父,我只是不太相信自己。”
宗海和尚并不多言,微微颔首,“没事的,慢慢来,不着急。” 大明新命记
用过斋饭之后,何花的天葵竟毫无预兆地来了,她红着脸小跑着回禅房中去。
何肆不便明着关心姐姐的月事,只能独自坐在山顶凉亭之中讪牙闲嗑。
登高自然远眺,忽就看到伢子湖的岸边有人乘船而来。
何肆目力极好,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忽然站起身来,呆立片刻,向着山下奔去。
何肆没有气机傍身,却是健步如飞,下山指路一跃七八级石阶,虽然明知那人乘船不如自己,大可不必如此急切赶路,却是脚步半分不曾放缓。
何肆站在豸山孤屿岸边,看着那小小舢板载人而来,还是那已经致仕多年的陶孝廉,真是个执着于“慈航普渡”的居士耆老。
何肆看着小小如豆的舢板一点点在自己眼中放大。
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喜悦。
李大人!
那舢板在湖面上缓缓划行,穿过蜿蜒水纹划分的芦苇荡,渐渐接近岸边。
终于等到舢板靠岸,何肆已经立在水穷之处,无法再往前相迎一步。
李嗣冲还是这般健谈,看似与陶孝廉相谈甚欢。
他一跃跳下舢板,稳稳落地,令人惊讶的是,那被他借力起跳的舢板居然也稳稳当当,不曾出现一丝摇摆。
李嗣冲自然不会做出那等掏黄白物的煞风景之事,那不是变相侮辱这居士的善举乃是鬻渡了吗?
他只是转身笑着对陶远抱拳说道:“多谢陶居士相渡。”
陶远也是拱手回礼,同时朝着何肆报以笑意。
何肆也是回礼。
陶远划桨离去,李嗣冲将何肆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眼神带着些许调侃,笑道:“上次见面还有点微末气机的,怎么这回已经变成凡俗武夫了?真是越练越回去了。”
何肆面带苦涩道:“一言难尽啊,李大人,你这是刚回京吗?”
李嗣冲点点头,“比你晚了三天。”
何肆没有再说什么。
李嗣冲诧异道:“小子,怎么不问我这段时间做什么去了?”
何肆微微一笑,反问道:“问了讨嫌吗?”
他想起胡村那次分别自己想要邀请李嗣冲结伴回京,结果李嗣冲拒绝了另有打算,他多嘴一问,结果被李嗣冲噎了一句需要向你汇报吗?
李嗣冲摇头笑道:“讨嫌不至于,讨骂是一定的。”
何肆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却是对着李嗣冲郑重说道:“李大人,好久不见。”
李嗣冲也是收敛笑意,对着何肆说道:“好久不见。”
然后在何肆猝不及防下,一拳递出。
这段时间何肆遭遇大宗师或者像宗海师傅这样的奇人异事太多,导致伏矢魄近乎成了摆设,只能马后炮般惊醒心神。
但这一次何肆终于是有所察觉。
他一臂横在身前,虽无气机附加,却是单凭骨勇抵挡李嗣冲的拳头。
重拳打在臂骨之上,发出一声闷响。
何肆只是微微后退一步。
李嗣冲显然只是试探,留了不少力道。
何肆眼中有光,像是对着长辈炫耀的孩子一般抬头,等着以李嗣冲的毒舌说出那阴阳怪气的褒奖。
却是没想到李嗣冲这回只是肯定地点点头,没有夹枪带棒,“不错,你如今这透骨图的造诣,是我没有料到的,甚至在温玉勇之上了。”
何肆闻言,咧嘴一笑,满心欢喜。
李嗣冲也是笑道:“你虽然没了气机傍身,但是看起来状态也不算糟啊。陛下记挂你的身体,叫我来看看,你得知恩啊。”
何肆闻言笑容收敛一些,言不由衷道:“那可真是皇恩浩荡啊。”
李嗣冲装作没有听见他语气其中的些微怨怼,这呆头呆脑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