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与野牛没有直接矛盾,但我不同。当时摆在我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我带着另一个人被狼群吞食,要么我把那群野狼杀的一个不留。既然不可能选择第一个,那么我就只有一个选择,不是吗?”
说完这句,徐生便失去了与勇次郎继续说话的兴趣。也许是今天第一次,他真正绷紧了自己的背部肌肉,那些狰狞的伤痕像是突然间活了过来,向在场的所有人诉说着那一战的惨烈。
在这一刻,勇次郎真正明白了徐生的意思。徐生不是一个拳手,从来都不是。他不习惯于在擂台上一对一的与人决斗,这样的决斗反而是在限制他的能力,而徐生真正擅长的,是以一敌多的生死相搏。
徐生蹬地的声音宛如平地惊雷,在巨大的声音刚响起的瞬间,他的身形便到了勇次郎的身前,手肘接着惯性捣向勇次郎的心窝。但勇次郎的反应并不比徐生慢多少,还没有等徐生一击得手,他便将自己巨大的身形向后仰去,一手挡住徐生的手肘,另一手握拳,毫无花哨地打向徐生脸部。
在勇次郎的预想中,学会苏泽的预判后,徐生要当下这一击十分容易,但若是他出手防御,接下来的战斗依然会落入他的节奏中。
但勇次郎没有预料到的是,他的拳头毫无阻挡的打在了徐生的颧骨上,但随之而来的是自己脸上传来的剧痛和强烈的眩晕感。
徐生竟然放弃了从苏泽身上学到的技巧,卸下所有防御的想法,和勇次郎换了一拳。
勇次郎被徐生拳头上带着的强大劲道打得重心不稳,不得不再退开一步稳住身形,就是这一瞬间的空当,徐生趁着本来被勇次郎击倒的姿势,双脚离地在空中变向,身体扭曲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左膝击中勇次郎的下颚。
勇次郎的脑震荡因这一击更加严重,徐生则在头部即将触及地面时双手撑地,强大的上肢力量让他能迅速弹起,在勇次郎还没有回过神来的一瞬间,徐生对着他的咽喉、鼻梁、颈部动脉各挥出一击。
三处要害受创,即使勇次郎的体格在强大也不可能全然无事。但他竟然还保留着理智,带着对徐生动作的迅速的惊叹向后退去,而徐生如同附骨之疽紧贴着勇次郎,心知一时甩不掉徐生的勇次郎心一横,忍着痛楚稳住身形,任由徐生在他的腰腹又挥出两拳。
当勇次郎举起双臂的瞬间,所有的痛苦,艰辛仿佛在那一刻统统被荡尽,他眼中只有绷紧自己的肌肉,然后一拳挥下。
徐生做的选择没有错,既然自己还不能将技巧熟练地运用,那为何不沿用自己擅长的力量。同理,既然自己本就不合适退缩,为何不能直面徐生的进攻。
带着尖锐的音爆声,勇次郎将铁锤一般的双臂朝徐生的肩膀砸下。然徐生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击,但他并不想躲避,也不想在这一击完成之前阻止勇次郎。
或许自己会为任性付出代价吧。
徐生脑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但他没有让这种思想占据大脑,他的本能让他举起自己的手臂,硬抗这一击。
“砰”
徐生感到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砸进了地里,自己脚下的水泥地已经开裂,仅仅是扛了两三秒,自己的手臂就想要断掉一般,而更可怕的是,勇次郎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徐生双臂上的压力还在增加。
这不仅是肉体上的压迫感,徐生甚至感到自己的灵魂都在被这股巨力挤压,弯曲的双腿已经开始颤抖,可即使是一头真正的野牛在这里,恐怕也扛不住勇次郎将肉体发挥到极限的一击。
一秒……
三秒……
七秒……
徐生自然没有计时的心思,但看台上的老板却看得清清楚楚,这场纯粹的力量比拼已经持续了超过十秒的时间。
勇次郎在身高上的优势决定了他是施力的一方,在这场角逐中他是很占优势的。但在老板看来,勇次郎现在无疑是用尽了全力,他在这场战斗中的认真程度是在三年里老板从没有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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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错觉吗?”
老板虚眯着眼睛,盯着正在艰难支撑的徐生,喃喃道。
“我怎么感觉……他壮了一圈。”
……
在高师的理论中,每个人的体内都拥有着一种能量,这种能量支持者他们行走,吃饭,思考,甚至是呼吸。
当人的体内能量少到一定程度时,人便连呼吸都做不到,这样的人只剩下一具躯体,也就是说他们死去了。
而强大的人,将这种能量储存在身体中,能量越大,身体作为能量的载体,自然就越大。
这种能量,被高师成为气。
而高师教给徐生的,则是将气压缩的方法。
在徐生跟随高师练习锻炼气的方法后,他便日夜不分的吸收着气,若是不加以压缩,他现在的身躯可能会如同勇次郎一般庞大。然而和勇次郎不同的是,徐生懂得压缩气。徐生的身体就是气的牢笼,气越加庞大,但牢笼的大小却没有什么改变,因此徐生只得不断压制着自己日以继夜修习得来的气,若是有一刻放松警惕,徐生的气就会撕裂皮肤,冲碎骨骼。
而在勇次郎的击打下,徐生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像是本来紧锁的阀门被人稍微转开了一些,虽然幅度不大,但阀门承受的压力无疑减小了。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感。
是啊,轻松。
徐生感到豁然开朗,随之然来的就是沉重的苦涩,然后是愧疚,再然后是回忆,回忆到那巨烧焦的尸体。
原来,这才是我真正的束缚吗?
徐生咧开嘴角,露出下颚锋利的尖牙,像是野兽在撕咬猎物之前发出低沉的吼声。
这时,勇次郎不禁露出苦笑,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徐生手臂上巨大的压力在一瞬间消弭于无形,勇次郎的双臂无力地下垂在身侧,可他的脸部肌肉依然紧绷在一起,承受着比刚刚的角力更大的痛苦。
老板从看台上跳下,一路匆忙跑到勇次郎身边,低声问道:“怎么样?”
勇次郎还没有等老板说完,便一手搭在他的肩头,低声道:“后天下午三点,来这个拳场。”
徐生轻轻点头,接着将目光转向老板,老板一愣,还没想明白如何回答,徐生就已经走下了拳台,好像刚刚的战斗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