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冲母亲说:“不管你怎么说,目前就这样了,你就当我没来过好了。你回病房吧,我就要回去了。”此时他也发现有几个人已经在围观他们母子俩了,他想快点走开。
他母亲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小声地滴咕了两句“这下完了!”然后沮丧地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回了病房。
朱雨深目送母亲的背影进了病房。此时他产生了恻隐之心,并有点担心自己的母亲了。他想过去了解一下赖五会有什么反应,所以他轻步走到那个病房附近,伸长脖子听里面的声音。
此时赖五应该知道了没要来他们所期望的钱了,他在里面大声吼道:“你说什么,你儿子就送了一千块钱来,这顶个球用啊?特妈的,这小子是在耍我们还是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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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吃公家饭的,夫妻两个都上班,那点钱都拿不出来吗?你是他妈,我也能算作他半个父亲了,他就这样对待我们啊?他的良心呢?
没要来钱,医院很快就要赶老子走了,老子不治了!以后老子一定为这事还要找他理论,不会放过他的。”
停顿了一会儿后,朱雨深听自己母亲说:“赖五,你就省点事吧!你现在都这个样子了,还耍这个脾气,说以后要找小深麻烦什么的,省点事吧!
你有那个精力,自己想办法借钱啊!你现在不治,医生说就没救了,我也是急死了!我在这里照顾你出不去,你打电话让你儿子再想想办法呢?”
赖五带着哭腔说:“求人真难啊!你特妈的以前一直说你儿子好,这次又说保证他会送钱来,结果就成这样,他特妈的也真够狠的了!
你说让咱们家的兔崽子想办法,他懂个球啊,他能想出什么办法?”
母亲说:“你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在护着自己儿子!他一个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就不能出面帮自己的父亲想办法呢?可气的是,你住院也有段时间了,他竟然还没来过!
还有,你刚才说你也等于我小深的半个父亲,这话有毛病啊!你什么时候给他尽过一点点父亲的责任?他全靠自己混成现在这个样也不容易,我们家帮过他一丝一豪吗?
相反,他上班后来赖村看望我时,你每次都不给他好脸色看,现在你还能要求他做什么什么呢?
如果他自己父亲还在世的话,对他提要求还差不多。”
朱雨深听母亲这样说,在为自己辩护了一下,顿时鼻子一酸,眼前模湖了。这么多年来,他经历了太多的坎坷与挫折,但很少有人同情他、帮他讲话,哪怕是讲句公道话也好。今天他才弄清了原来在某些方面,母亲还是向着自己的!
随后大概是某个东西被砸向了地面,“碰”地一声响。就听赖五在里面哭喊道:“都在搞老子了,巴不得老子治不了病,回家等死!老子一辈子混得不行,到头来还要受你们的气,这日子没法过了!”之后是同病房的其他病人或家属开始讲话,在劝架什么的。
朱雨深心情沉重地快速离开了病房。来到电梯间后,发现等电梯的人多,他走楼梯一口气从五楼冲到了地面。
走出医院以后,他一度眼前一片模湖,泪水不听使唤地往下流,挡住了他的视线。所以他干脆找个地方坐下来,等情绪稳定了,眼泪不出来了才骑车回学校,
骑到半路上时,他才想起来自己肯定要迟到了,就打了个电话回去跟领导说了一下,领受了几句批评,事情就过去了。
晚上吃饭时,肖蓉问他一千块钱送过去了吗?老妈子还高兴吧?实际上能出这个份子钱已属难得了,毕竟如今钱太难挣了。而且自家与赖家也没什么来往。
朱雨深没有回答肖蓉的话,他觉得在这件事上,他们夫妻俩可能是做得不够好,他有愧疚感。
肖蓉见他这个样子,有点不高兴了。她都咙了几句,也就没再说什么了,而是跟他唠叨起了她们单位和同事间的琐事。
朱雨深的心里却一直乱得很,晚上时久久都不能入睡。由此他想到了金君前面的父亲老冯,据讲也是因为生大病没钱去医院而无可奈何、结局悲催的。但金君不帮老冯理由也很坚强。
有些事真是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