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泉还是替这些孩子感到幸运的,起码他们有一个安身之处,有果腹之地,而他记事起,就混在乞丐群中,忍饥挨饿是经常的事,衣不蔽体,着凉受冻,被人欺负,被恶狗追咬更是家常便饭,可谓凄惨。
安泉看着孩子们吃着甜点糕品,开心的样子,嘴角亦漾起一个好看的微笑。
当哑婆婆高高兴兴地将那些东西收入房中,再左右而顾时,却不见了安泉的身影,她慌忙追出宅门外,只见一角青衫在巷口一闪而逝,她急地张嘴欲叫,奈何却是哑然无声……
做了好人好事的安泉,还是很开心的,予人快乐自己亦快乐,但现在的捐助只是能帮他们一时,得要想个能帮他们一世的法子才好。
安泉出了巷子,观日辨了方向,缓缓往东走去,在明玹口中他已得知韩芳菲的住址,就在城东华英大道的郡马府,现在安泉在寻思怎么个要账法,向女人要账还真是不方便,偷偷潜入吧,有轻薄之嫌,光明正大上门去要,弄不好怕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这些借银子的人,就目前安泉要回账的这三人来看,郑重山借银子是为了谋登帝位,已经成功了,吴宇同借银亦是为了帮生父熹王梁汝造反却惨败了,刘胜天欲断大赵龙脉看来也是在酝酿改朝换代的大事,这韩芳菲借银子,尚不知想干什么。
安泉向他们要账,他们也不敢声张,亦愿悄悄还账,做个了结,因为他们借银所做之事,都是在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暮色渐垂,又见夕阳红,如血残阳涂满远方的天空,忠王郡马府中的三层阁楼之上,韩芳菲正倚阑而眺,似乎神游天际,怔怔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晚霞浓厚而绮丽,火红在冬日清幽的穹空,韩芳菲看着,看着,恍然间霞色变幻,须臾竟似凝聚成一张巨大的带着金色面具的神秘的脸。
看着那张流光夺目的面具脸,韩芳菲一颗心陡然间疾跳难抑,捂着心口是喘息不已。
“菲儿。”一声呼唤陡然响于耳畔,韩芳菲是浑身一颤,恍若在梦魇中惊醒,眼中的金色面具刹那消失不见。
一中年锦衣人出现在她的身后,正是郡马惠振宇,他缓缓走至,揽住韩芳菲微微颤栗的肩膀,韩芳菲轻倚着他,一颗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终究已经是冬日了,楼上风寒,即使赏景也要穿厚点。”惠振宇极富磁性的嗓音缓缓说着,极是入耳好听。
韩芳菲转过身,微笑道:“没事儿,我们这就下去吧。”
“嗯。”惠振宇点了点头,松开手臂,与韩芳菲并肩走下阁楼,暮色又浓了那么一分,一点点欲将夕阳吞没。
百余丈外有座华天酒楼,据说是汉川城中最大的酒楼,楼高五层,而安泉此时正在五楼临窗的桌畔,喝着清酒,吃着几样华天楼的拿手菜。
在这里,恰好能俯视到大半个华英大道,方才由于赏了小二一两银子,喜出望外的本地通小二已经把华英大道上的大官府邸给安泉指了个遍,自然其中就有忠王府郡马惠振宇的郡马府。
而安泉所坐之处,恰就与方才韩芳菲所伫之阁楼遥遥相对,以安泉之视力,百丈之距与三尺之距没有一点差别,方才那华裳女人和锦服中年人看气度举止,应该是韩芳菲夫妇无疑。
而韩芳菲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啊,安泉已经看清楚她的模样了,决定明日就在郡马府附近蹲守,待她出得府来再说。
骆丰很是有些茫然,小兔子的下落已经成谜了,按安大小姐所说,大周皇朝也在全力寻找小兔子的下落,但至今依然渺无消息,而他一怒之下杀了罗世杰罗世豪,给罗家绝了种后,已是惹下了大祸,更不能再返回大安城中寻找小兔子的下落了。
封侯典礼结束后,小桃花随桃花戏班已返回大安城,他临行前叮嘱骆丰绝对不要再返大周,另外,再寻找安泉时要隐秘,更不可拿着画像到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