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舍得离开绝情谷后,背着那把沉甸甸的龙首灭天刀,硬是凭着那点残存的记忆,回到了离开二十年的家乡。
二十年前,他确实是毒杀了乃父养母和弟弟,但没人能想到是他这个七岁的孩童干的恶事。
他离奇失踪,其余三人中毒亡毙,在小山村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和恐慌,官府查了半年多毫无结果,只道是屠家水里被投毒,凶手何人,屠舍得哪里去了,一点结果也无。
到后来就成了悬案,不了了之了。
屠舍得伫于故居前,只见屋破欲倒,低矮的围墙更是塌了大半,屠户当年锃亮的屠刀被风雨锈蚀的几将烂尽,一院的枯草丛生,真是个无尽的凄怆荒凉。
屠舍得心里总算有了那么些许的触动,于大门前跪倒,重重地叩了三个头。
这时相邻一侧,木门吱哑一声被打开了,一兰花布衣的妇人由门中走出,还拖着一正在啼哭打闹的孩童。
屠舍得已经站起,侧首之间恰与那妇人的目光相遇,二人顿是怔住,眉宇间孩提时的模样依稀还在,屠舍得认出这妇人正是自己儿时的“媳妇”大花。
而大花则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屠舍得,真的是他吗?
二十年了,白驹过隙,须臾而过,一切的一切,又若白云苍狗,仿佛在昨天刚发生,却又似过眼云烟,缥缈的令人无法触及。
大花亦已嫁为人妇了,但粗布陋衣,首饰皆无,看来过得也甚是清苦,今日却不知为何返回了娘家,恰就这样遇见了。
屠舍得看着她,笑了笑,然后由囊中摸出一锭在谷中搜刮而得的金子,走过去塞到了孩童的手中,然后转身背着沉重的刀,头也不回而去。
大花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神色无比复杂,几次欲张口呼喊,但却始终无法喊出口,屠舍得三个字,她不知何故,似被一块巨石压于嗓子眼上,怎么也喊不出。
家没了,师门没了,童年一切美好或痛苦的记忆,也都在这一转身间,烟释了。
屠舍得这个三无青年现在真是觉得很茫然,不知道该到哪里去,该做什么,他稀里糊涂的一路北上,苦行僧也似,却是不是在苦行中苦心离欲,追求精神之大解脱,摆脱轮回之苦难,而只是想用自己的步履,一步步丈量完自己的生命。
也不知道缓缓走了多少日,他已衣衫已破,履亦烂掉,全身恶臭,几与乞丐无异,而龙首灭天刀依被黑粗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背在了背上。
根本没人能想到这样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能背着一把天下宗门中人无不梦寐以求的刀祖亲手锻造的绝世宝刀,只会嫌恶无比的捂鼻远远避开他。
这天清晨,他来到了大越的仰岳城外,坐于城外的林畔休息着,柳枝已经抽出新芽,告别了漫长的冬,又在涌动生命的绿意。
树的生气如此的浓郁,而树下之人的气息却是与之格格不入,他摒绝了人世间的一切情感,说是一具行尸走肉也不为过。
一辆马车由东面的官道上缓缓行来,于林畔停下,车帘挑开,一少年轻跃而下,只见他眉眼清朗,笑含唇畔,着一身极为合体的月白色薄袍,袖口云纹飞扬,于春风之中英挺而伫,真个是说不出的飘逸洒脱。
然后有三位美丽的少女亦由马车中跃下,各个是清丽秀致,明眸皓齿,简直可以说是养眼的不要不要的。
她们美是极美,而在那份柔美中却又透出一股世俗女子根本没有的别样气质,这种气质柔中带刚,凛然不可侵犯,若有御刀中阶以上高手在此,一定会惊掉眼球的发现,这三位少女竟赫然俱是御刀境高手。
这四人正是安泉和玉生烟,林筱筱,萧弄月,自三女入御刀境后,灵宗上下简直是炸开了锅,太不可思议,然后龙大龙二龙五给三女传道,替她们完全巩固了御刀境。
转眼就到了二月底,安泉要返回仰岳城准备“接待”雍连城,三女御刀大成,已经可以随时下山历练,这天大喜讯,林筱筱和玉生烟自然要回家报告去,萧弄月也想出来走走,故就俱同安泉一起回仰岳了。
也不知道舒袖公主找到藏于皇宫中的舞刀图没有,若找到,就九幅图了,而五月初一赴圣阳城参加天下刀盟大会是个好机会,看是否有机缘能得到最后一幅舞刀图不。
安泉一路上就寻思怎么样应付雍连城,也寻思王舒袖是否已找到舞刀图,已经有些日子了,以舒袖公主的能力,只要画在宫中,她绝对可以找到。
安泉等三女跃下车,付银打发车夫返程,刚要与三女入城,气脉世界中的小怪物突然动了,似乎发现了什么似的,摇头晃脑地出现于安泉的神念之中,顺着它努着大嘴的方向,安泉目光顿落在了正蜷缩在树下昏昏睡着的屠舍得身上。
这不就是一个乞丐吗,怎么竟引起了小怪物的注意,安泉心下一动,目光却落在了屠舍得背负的黑布包裹上。
黑布包裹亦是格外脏旧,但包的很严实,根本看不出包的是什么,安泉逸出水灵气机探过去,镜水之境须臾在脑海中返回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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