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毫无知觉,安泉却顿有感应,突一抬头,远隔百丈,二人的目光却若在咫尺间碰撞,刀锋般的碰撞。
这时隘口吴兵中,有一把精钢之刀陡被御出,白虹般划过一道掠影,直贯向安泉的心窝,竟然是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行刺。
神刀之境,如若神只。
这道刀光的轨迹陡在安泉的脑海中与在听玉坊中安玉龙手中的刀乍然掠起,杀死罗世忠的刀的轨迹竟然是完美的吻合。
安泉心间陡然狂跳,就是这一刀,可以说是彻彻底底地改变了他的一生。
自安泉修习刀境后,就知道了是别人御了安玉龙的刀杀了罗世忠,偏安玉龙天生气脉单薄,不可修行刀气,当时那柳长空柳大总管为了护得安玉龙周全,牺牲掉了他这个不值钱的小厮,给他还安了个天生控物者的名头。
但反而却是“成全”了他,从而拉开了他江湖之旅的帷幕,否则他现在还是那个在相府中混吃等死,碌碌无为的卑贱小厮。
这一刀啊,是真正的始作俑者,安泉真不知道是该恨它,还是感谢它。
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两位大安城里的顶级纨绔为了争夺一方古琴,拔了刀子是恶语相向,然后安玉龙的刀子脱手飞出,正扎在罗世忠的心窝,深可及柄,一刀索命。
而现在这一刀,尽管比以前距离远的很,但轨迹却一般无二,须臾已到身前,直贯心窝窝。
然,精骛八极,心游万仞已瞬随念而发,刀刹就破入了安泉的虚影的心口,御刀杀人的骆无病见安泉中刀,兀自是愣了下,这样就杀了一个目前庙堂兼江湖风头最劲的天才?
“你为什么要杀罗世忠?”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并且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骆无病缓缓转过身,奇怪地反问道:“谁叫罗世忠?”
已出现在骆无病身后的安泉于是很有耐心地给骆无病说了半天听玉坊中的事情。
骆无病回忆了阵子方恍然大悟似地道:“原来你是说那个天生气脉单薄的残废和那个掌刀境的废材,我就是路过嫌他们聒噪的紧,干说不练,杀个残废太掉身份,于是我就让残废弄死了废柴。”
“仅是嫌聒噪而已?”安泉无法相信的问道。
“这点破事,值得撒谎?”骆无病反问道。
安泉扶额一叹,一时无语。
“倒了,倒了。”骆无病亦突然奇怪地说道。
“倒不了,倒不了,不就是迷魂草五钱,醉心花六钱,曼陀罗四钱捣碎成末,做成的醉神香嘛,倒是挺香的,蛮好闻。”安泉一脸陶醉状地道。
骆无病瞳孔不禁一阵收缩,却听安泉又道:“做龙龟丹神仙丸的鬼参花、无情草,见血崩心的崩血草,哦还有百畜瘟草,嗯嗯,应该还有枯心草,皆该出自你这个大楚余孽之手吧?”
骆无病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感觉,就像一个罪行累累者被大白于天下般,而在这片刻的功夫,他何止是释放出了醉神香之毒,更歹更毒的阴尸腐草,灭灵诛心草他都放出来了,但这少年不但没浑身发黑,七孔流血而亡,反而看起来愈是精神抖擞了。
服过辟邪灵珠的安泉早已是百毒不侵,任骆无病大把大把的将毒草洒出,地上地下的蚂蚁飞虫都死了一大片了,但安泉依是丝毫无碍。
“你究竟是什么人?”骆无病浑身微颤地问道。
“清玄灵宗天才弟子,大越龙吟侯兼镇南大将军兼腾龙大将军是也。”安泉很臭屁地仰头道。
大越兵士已开始围拢而至,安泉头也不回地大声道:“全部退后,谁也不要过来,违者军法处置。”
好心被当驴肝肺的兵士们立刻退了个干净,殊不知安泉才是被好心当了驴肝肺,眼前这貌似儒雅的大楚余孽若一把毒草洒过去,靠近者是绝对全部死翘翘。
但偏就有不听话的,因为人家不怕你安泉的军法处置,正是大吴的守边主将冯万钧,御着刀突就杀向了骆无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