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鸣醒来时,已经在三日之后,丹田破碎,气脉枯萎,形同废人,他死狗一般趴在干草丛中,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却是置身于一间柴房之中。
他喉咙如火烧一般,想咳咳不出,想喊没气力,挣扎了半天,终于是仰面朝天,时有晨曦透过柴房木条钉成的窗口,竟是刺地他双目生疼。
察觉到身体的状况,形容枯槁的路清鸣便若死鱼般胸口一阵剧烈起伏,废人,他竟变成了一个都不及普通人的废人。
就像一位富足的人突然一夜之间沦为穷光蛋一样,路清鸣火烧般的嗓子间发出嘶哑之声,又若濒死的野兽,牙齿嘎吱响间,皆是一个名字:梁周。
自从这梁周出现,一直顺风顺水的路清鸣就开始霉事不断,梁周就是他的灾星,克星,总是把他克制地死死的,压制的不能翻身。
龙珠他已经感应不到了,他自觉已无敌的真龙之力,亦彻底消失,这一切都拜那该死的梁周所赐。
想着,路清鸣突地打了个寒颤,正是在他故意引梁周出城,欲与梅堡联手,围杀这共同的仇敌,才导致他落得这般悲惨下场,他的刀境,他的真龙之力,竟然就是被梁周剥夺了,但却留下性命让他苟延残喘,那么这梁周的修为将是多么的可怕。
路清鸣一时间竟是如置冰窖,一种寒意透入骨里,那厮一直在扮猪吃虎,扮猪吃虎啊,梅无影之死其实早就提醒他了,可惜他害怕是害怕,却没有足够重视,终于是落得如此惨淡结局。
正想着,吱呀一声,柴门被推开,面沉如水的梅人玉举步而入,看着仰面朝天的路清鸣,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
“路清鸣,这是怎么回事?”梅人玉张口问道。
路清鸣却是嘶声道:“水,水。”
当被灌下一大碗水后,路清鸣终于恢复了些许气力,他倚了柴堆,心想自己现在应该是在梅堡之中,梁周当时可能只是敲晕了梅堡这些人,不久便转醒,然后将他带回。
不过这梅人玉也够绝情,见他已成废人,竟把他扔到了柴房之中。
“太子师,梁周那厮太可怕了,他竟彻底废了我,我劝你们梅堡也别找他复仇了,否则,下场估计也就是我这样了。”路清鸣断续说着,梅人玉闻听之下,是眉头紧蹙,他与梅堡高手确实是埋伏在小树林中,只待路清鸣引来那梁周,然后来个围而杀之。
结果,他们还没动作,后脑一疼,全晕死过去了,醒来后,梁周早没了影,就剩路清鸣死狗般瘫于林畔,梅人玉当时一查探,顿是大惊,这路清鸣竟气脉枯竭,成一废人了,梅人玉可是直觉路清鸣的修为已在他之上的。
梅人玉眉间拧成个川字,道:“他真那么厉害?”
路清鸣点头道:“你以为皇上公主,甚至于林贤都眼瞎了么?你以为梅大供奉,无限接近化刀境的大高手,那么容易被杀?”
梅人玉闻听,一时沉默,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梁周身畔有高手护道,因为梁周实在太年轻了,总给以人错觉。
梅人玉看了看路清鸣唇角讥诮的笑容,却是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梅堡与他梁周是死仇,不死不休。”
言罢,他扫了路清鸣一眼道:“梅堡从不养废人,一会自有人送你离堡。”言罢,折身便去。
路清鸣垂头而坐,他现在连走路的气力也无,也只能任人摆布。
不一时,有一梅堡中打杂的老头将路清鸣拖于一平板车上,拉了头黑驴过来,套好车辕,得儿得儿地赶了驴车出堡而去,挺尸着的路清鸣被来回颠簸,真是可谓潦倒至极。
也不知道走了多少里路,老头一拉缰绳,路清鸣一看,却是停在了一处土崖之畔,他心间一紧,大觉不妙,可以他现在的情况,无异于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老头跳下车辕,看着平板车上的路清鸣,倏而一笑,露出残缺的黄牙,这个笑,诡谲的令路清鸣心间发毛。
“路大公子,看来老天还是有眼的,让你落在了我的手里。”说着,他由袖中摸出了一把解腕尖刀,拔刀出鞘,薄薄锋刃映了头顶骄阳,却折射出骇人寒光。
“你与那索无命勾结,害死我那贤婿,后来竟又害死我那苦命的女儿,今天,就是你遭报应的时候。”老头在袖子上来回擦着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