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为了做生意不被西洋人忽悠诓骗,马会长一直有想培养些许精通洋文的手下,这样以后商队出发就不必天南海北各地高价聘请翻译,尤其是人生地不熟的,还要担心对方可能会别有用心。
马会长:“不瞒姑娘,在下有意在城西开办一洋文学堂,想请姑娘推荐一二位精通洋文的先生来做夫子;若是姑娘愿意屈尊,在下愿奉千金答谢。”
马会长为何会找上自己,楚玥略一寻摸也能明白。
京中精通洋文的人太少,普通百姓人家对汉字都不认得几个,洋文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而京城世家里,虽说有些幼年学过,但鲜少有人针对鬼画符似的这些字符感兴趣,所以都是走马观花一带而过。
至于精通洋文的,也就朝廷的礼部和鸿胪寺中可能会有相关的专业人士,但那都是朝廷命官,身兼要职,自然不可能为了商会会长耽误国家大事。
而自己这一年多译出的书,算是无形中为她打出了点名声,想来这马会长也是实在找不到别人了,否则也不会通过这么多渠道找到她。
“洋文学堂?”
马会长:“是,姑娘放心,都是些与您年纪相仿的姑娘家,这些大多都是商会商贾之家的女儿,当然,也有几个年轻儿郎,但姑娘放心,属下敢拿性命担保,绝不会有心怀叵测之徒!”
楚嵘是知道马秋明手上的生意有多大,且他与户部尚书交好,自然也就了解单就马秋明手下的商会每年上缴朝贡的赋税能占到多少。
若是这个学堂能成,马秋明手下能有稳定的洋文方面的专业人手,那对边关贸易往来是有利无害的事,也对国库丰盈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更重要的一点,楚嵘知道女儿一直也想有个事做,所以这在楚嵘看来,倒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马秋明没有强人所难,说完缘由后便离开,留下一句姑娘若有想法,随时派人到城西的回春堂递个口信即可。
江氏问楚玥的想法,楚玥有点犹豫,“我对洋文可还一知半解呢,哪里能做人老师?”
楚竑不以为然,“商人打交道、商业往来的常用话语不就那些,你只管把那些话教明白不就行了;而且你和陶学士学习的时候,不过也就学了三个月,后面的译书,不都是在跟着老师所学的基础上自己再进修提升。”
楚玥莫名地有点紧张,她曾经最讨厌洋文,哪里想得到有朝一日她还能做洋文老师,“爹娘,你们觉得我行吗?”
楚嵘:“当然!马会长相信你,爹爹也相信你。”
楚竑:“你就想啊,马秋明一个和你素昧平生的人都信得过你,你有什么理由怀疑自己。”
楚玥深吸口气,“行,那我试试?”
江氏:“去吧,就当是散散心,找个事做,也就不会总想着……”
“娘~”楚玥羞恼的打断了江氏的话,“谁想着了!”
江氏促狭一笑,故意道:“我又没说你,瞧你这急的。”
楚竑忽地一拍脑门,“差点忘了,边关将士们前不久都给各自家中寄了书信报了平安。”
楚嵘看了眼女儿,帮忙问道:“那长秋宫和东宫想必也收到了晋王的家书,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楚竑:“青海战乱已平定,巴图尔被斩杀,其余的部落首领悉数缴械归降,但……最后的那场决战,晋王殿下好像负伤了。”
楚玥呼吸猛地一滞。
江氏也是脸色一变,“晋王受伤?怎么会这样?你可知道严不严重?”
楚竑:“这个就不清楚了,毕竟晋王的家书我又没法亲眼看到。”
楚玥知道自己不该、也没有身份和立场再去担心牵挂,可心哪是由人的。
听到他受伤,她心中的担惊受怕和忐忑不安,一点都不比前世的时候少。
……
出征前,两人刚刚“恩断义绝”,而且还是他说出的;
楚玥自然不指望他能给她寄封书信,只得在心里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他是主帅,又是当今陛下嫡亲的儿子,若是真受伤不治,朝堂民间早就一片惊涛骇浪了;眼下这风平浪静的,至少人应该是平安的。
她这样告诉自己。
……
又过了十天,各处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楚竑各方打探,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人没有性命之忧。
楚玥不知这算不算好消息,但心里也略微安定了许多。
最美人间四月天,时间进入四月,春光越发盎然浓艳,不必再担心倒春寒天气突变,夫人小姐们都换上了精致华美的春杉襦裙,宛如林中各处桃红柳绿的花朵儿。
江氏知道女儿的心事,提出于四月七这日去京城郊外香火最旺的菩提寺进香祈福。
寺庙建在山上,为彰显祈福的诚心,即便是世家贵族的夫人小姐,也会下车下轿,亲自登爬、步行上山。
考虑到此行的辛苦,母女俩没有带翊哥儿出行,而是在一大早太阳尚未完全升起之前坐车出了城。
四月的天已经有些热意了,还要爬那么高的台阶,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早些去,在还没有那么热的时候上山。
母女俩坐车来到山脚下时,此处已有了不少也是前来敬香礼佛的香客;
台阶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楚玥有些担心,“娘,您刚出月子不久……”
江氏摆摆手,“就是因为坐月子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天,今日才要好好动一动,否则这身子骨越不用它就越不争气。”
母女俩便携手,迈着台阶一步一步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