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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的请求更加频繁了。
太子知道,是那人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
深吸了口气,他起身去了太子妃的院子。
屏退所有的下人,这对名义上的夫妻隔着桌案,相对而坐。
太子:“天家无私事,太子妃所求,孤……一时也没有良策。”
叶氏凄然一笑,“这些年,我一直和殿下相敬如宾,嬷嬷时常劝我,太子英明神武,我也曾多次尝试想放下所有,安心做殿下的妻子。可是……”说到这,叶氏的嗓音有些哽咽,“直到我回娘家探望祖母时,一个身影,一个眼神,轻而易举将我做了多年的心理建设悉数推翻。”
“我知道,殿下对我已是宽宥至极。”
太子苦笑道:“孤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又有何资格要求你一心一意呢。”
叶氏:“我知道,殿下有自己的意中人,我也是。”
“这桩婚约,绊住了我和殿下,也害了殿下心仪的那位姑娘。”
及此,叶氏起身,至太子身侧,双膝下跪,“殿下,请殿下以多年无所出且失德善妒为由废掉臣妾吧。”
太子:“你先起来;孤方才已经说了,天家无私事。立你不是孤一人能决定,废你,也不是孤一人能说得算。”
叶氏却笑得胜券在握,“不!如今的殿下,可是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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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如今羽翼已成,手握大权,便是陛下也不会再强势干涉与您,殿下,是时候修正大错让一切回归正轨了。”
太子不忍道:“失德善妒?你知道若是以这个理由废了你,你会面对什么吗?”
“就算被废,你难道觉得你就能自此恢复自由身了?叶家会允许你自立门户?”
叶家乃百年氏族,这样的家族,虽说底蕴悠长,可也有坏处,家族教养十分守旧、甚至许多时新权贵家已经废除的陋习陈规,在其氏族里依旧留存。
叶氏便是在那样的家族中长大,自小学习女德女训,三纲五常,养成了一副所谓“端庄大方、贤惠得体”的性子。
叶氏红了眼眶,对太子所说的一切,显然无法辩驳。
太子:“孤对你,没有什么夫妻情意,但到底你我之间也不是红眼的仇人。”
叶氏忽然想到什么,“那就和离吧。”
太子一怔,“你,你说什么?”
叶氏:“大周民风开放,女子和离再嫁,男子和离另娶的事比比皆是,不算什么稀罕事,前朝也曾有太子和太子妃和离、公主与驸马和离,这事即使发生在皇家也不算稀奇。”
“我们就当这是家事来办,朝臣们也无话可说。”
这倒不乏是个主意。
太子之前不主动提,是因为他知道太子妃无错,而且这门亲事是父皇母后指定,若由他来推翻,局面会变得前所未有的混乱。
而今,他们两人都想和离,这就……
叶氏:“我想和离的缘故,太子很清楚;难道太子不想快些娶回自己真心珍爱的姑娘吗?”
太子闻言自嘲一笑,“我和她之间的沟壑,早已是不可填平的。她是个心性高洁的姑娘,绝不可能愿意和别的女子分享夫君。”
心性高洁?
叶氏只在书中读到过这样的女子,她未曾见过,自己就更不是。
“能让殿下钟情多年,此女一定不凡;殿下,人生短暂不过数十载,妾身想明白了,想为自己活几年。”
太子叹道:“你且给我时间,让我筹谋一番;以牺牲最小的方式来办成此事,那是最好不过。”
叶氏面露迟疑,“可是……”
“孤会让太医前去为他诊治,力图用尽一切珍奇良药救他性命。”
叶氏拜谢,“多谢殿下成全!”
“殿下是何时看出妾身……”
这也是叶氏最意外的,一个月前,太子突然挑明了她对别的男子的念念不忘;
她本以为身为储君,他会恼羞成怒、视作奇耻大辱,不料他却自那以后按置不表。
太子目光望向桌案上的玉兰花,“中秋宫宴的时候,孤给母后敬酒,无意间发现的……你看他的眼神,孤很熟悉,孤也曾被那种眼神注视过。”
叶氏惭愧不已,“多谢殿下宽宥。”
两人就此事达成一致,一切交由太子筹谋。
形同陌路了数年的夫妻,在和离的事上,突然达成了高度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