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权不语毕竟为胶州权氏嫡子,有自己的事,而阿铁,也早有了计划。到阿铁十岁那年,与权不语相见的机会越来越少。
阿铁十一岁的寒冬,暴起斩杀道人。紧接着,道人背后牵扯出一系列事情,阿铁及时将道人背后的谋划告知,但权不语却保不住他,只得将他远送北疆。
名义上学武,实际上逃亡。两人就这样分离。
为了保阿铁安全,权不语与他断了联系。阿铁苦心练武回报,于北疆隐姓埋名,从军征战。
期间,他开始计划打造一柄轻薄的剑。不是他自己用,他天生神力,用惯了重剑,这是给身体不太好的权不语做的。
他想,作为重逢时的礼物再好不过了。
一别九年,宝剑已成,少年亦成将,勇冠北地,名号“杀剑”。
这日,玉龙接到命令,跨千里南下征伐胶州。
玉龙大惊,问及征伐对象,方才得知——早在九年前,胶州权氏遭逢大变,原权氏一脉满门被灭,中地权氏一脉取而代之,也就是他要征伐的对象。
原来,不是权不语尽全力都保不住他,是他分明察觉权氏危急,寻个由头让他远走。
一别九年一字不来,也早已是阴阳两隔。
玉龙几欲癫狂,立刻率军南下胶州,势如破竹杀入权氏,活捉当时的权氏家主。
属下问起战俘如何处置。玉龙看着这座城,这座埋葬着他最痛苦的过往、埋葬着最干净的人的罪恶之城,下了令:
“屠、城。”
其余权氏门人连同城民,被玉龙下令屠城。
小主,
猩红的血东流入海,连同海滨的土地染成红色,将大洲的东侧染成与太阳初升同色。只是,后者是新生,前者是死亡。
玉龙还不死心,对权氏家主用尽手段,最后终于从他口中问出,原权氏一脉有一人还有可能存活,正是权不语。原来,权不语被父兄庇护,乔装逃离,虽受重伤,但的确没有被抓住,之后便下落不明。
于是,又是三年。三年里,玉龙南征北战,东杀西伐,帮助北地权氏一脉开疆拓土,成就“杀神”之名。
然而,除“杀神”外,有很多人更愿意叫他“疯子”。谁都知道他大洲四海地跑是在找一个人,找到成为执念,近乎疯魔。
那一年,二十四岁的玉龙登临西地玉龙雪原。那一次,他真的感觉要撑不住了,生了轻生的念头。
——“你有过只剩一具皮囊的时候吗?是的,我就是那样的感觉。”
——“我的生命开始于恩情,若不报还,便如行尸走肉。”
玉龙归于玉龙雪原,也许这样的结局,就配得上这样美好的传说。
然而命运没有放过他,他在那时得到了权不语的消息。
是一个字,只一个“权”字。
玉龙疯狂地跑下雪原,一天一夜一刻不停歇,跑到玉龙昆山脚下臭名昭着的冰狱里,冲进独立于监狱一角的小屋里,停下了脚步。
桌案前,形销骨立、双鬓斑白的公子捧着书卷,转头,扬唇轻笑:“玉龙,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