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牢门口,姜瑜看着眼前那条黑得仿佛没有尽头的走道,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了许多血腥的画面,一道凄厉隐忍的喊叫声不断在耳边回荡,像有恶鬼张着血盆大口在前方等着她。
这几日心神不定,对她的精神和身体都产生了很严重的影响。
现在的她其实很脆弱。
她腿软得几乎站不住,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只能扶着冰冷的门边支撑身体。
裴钧煜知道是上回谢宴的事给她造成了阴影,到这时才觉出对她的残忍,劝道,“若是害怕,就别进去了,你只说想让他落得个什么下场,让别人去做,好不好?”
姜瑜退后几步转身抱住裴钧煜,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把脸埋进他怀里摇了摇头,表示不愿。
但抱紧他的手却没有松开一点,似是要从他身上汲取力量。
她抱得紧,男人回抱得更紧。
在类似拥抱这样的亲密之举方面,多是他主动,就算偶尔姜瑜主动,他也会马上反客为主,反正都由他占据绝对的控制权。
于他而言,这是一种将她的身体和灵魂都容纳在自己怀里的愉悦之举。
更何况她在向自己寻求安慰,他更加不会推开她,即便是当着下属的面。
姜瑜在男人怀里把脸挡得严严实实,不让他能看清自己脸上的一点表情。
她闭上眼睛在心里不断安抚自己,让自己赶紧把那股恨意和兴奋压制下来。
这不免让她清丽的脸变得扭曲狰狞。
等到情绪被压下去后,姜瑜才颤颤抬起脸,弱弱告诉他,“没事,我可以的,你有事先去忙吧,让其他人带我进去就好,我不想让你看见我不好看的样子。”
等裴钧煜答应后,姜瑜才转过身由两个黑衣女卫陪着,慢慢朝那暗无天日处之处走了进去。
倾盆大雨砸在外面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一声渐小,马上有更大的声音接续,不时还有“轰隆”的雷声震耳欲聋。
随着地牢两边的烛火一盏一盏亮起,关上的暗门把这些声音统统隔绝在外,密不透风,里面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
下了多日连绵不断的大雨,地牢里无孔不入地渗透进了湿气,这里边儿现在潮湿、阴冷,夹杂着刺鼻的血腥味和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训练有素的两个女卫走路悄无声息,只有姜瑜一人轻微的脚步声在这阴森诡异的牢房里响起,一步一步,格外清晰。
明明是大夏天,她却觉得有一阵刺骨冰冷的寒意在往她骨头缝里钻。
不过这一切难受在看见刑房里被挂在刑架上,如砧板上任人宰割的羔羊裴钧昊和柳音以后,便都不算什么了。
“把他们眼睛上的带子摘下来,弄醒他们。”姜瑜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两个女卫竟从她身上冷漠肃然的气势中看到了几分主子的影子。
一女卫拉着姜瑜后退几步,上前去扯下带子,然后拿木瓢舀起一勺水快准狠地泼向了木架上那两个晕过去的人。
泼水的力道控制得很恰当,一滴水都没有溅到姜瑜身上。
偌大的刑房里烛火明亮,四周摆满各式行刑的器具,无不带血挂肉,旁边的火盆里还有几柄烙铁烧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