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钧煜回到客栈已是夜半时分,姜瑜喝下的那药有安神助眠的作用,躺上床不多时便怀揣种种繁杂思绪沉沉睡去,连在睡梦中都紧揪被衾,微微蜷起身子抱着女儿。
这是对所处环境感到很不安的姿势。
男人先坐在床边用手背贴了贴母女俩的额头,确认她们身上没有发热、打冷颤等不适的症状,呼吸也平缓正常,然后扯开姜瑜的里衣,看她伤口涂了药膏才放心,又出外头简单洗漱一番后才回房,脱了衣袍上床睡觉。
不算宽大的床榻上,裴钧煜抱着心爱的女人和女儿,暂且抛却那些尚未解决的隔阂,身心全然放松之下,很快就觉得困乏疲倦,遂一闭目便安心睡着。
翌日清晨,醒得最早的竟还是昨夜最晚入睡的裴钧煜。
天光大亮,他正侧着身子,笑意温和地端详熟睡中的姜瑜和喜安。
姜瑜原本也是侧躺着的,被他翻过来平躺搂着,视线在一大一小的面容上来回打量,默默对比喜安的五官哪里像爹,哪里像娘。
母女二人当真是生得很相像,他觉得这样甚好,像姜瑜多些好。
喜安迷迷糊糊睁眼见娘亲就在身边,一时没有看见外侧的裴钧煜,如往常的每个早晨一般,抱紧娘亲的腰就开始哼哼唧唧地撒娇,埋头在姜瑜颈间瓮声瓮气地喊了两声“娘亲”,声音软软糯糯,满含依赖,真真是听得人心都快化了。
静静听着女儿撒娇的裴钧煜心底深处突地涌上一股暖流,霎时盈满无法言喻的感动,竟不知不觉湿润了眼眶。
这是他在幻梦中都不敢奢望的场景啊——妻儿在畔,岁月静好。
他所求不过如此。
姜瑜下意识翻过身在女儿背上轻拍几下,实际还未睡醒,喜安也重新闭上眼睛睡着。
直到感觉身后贴上一团火热,腰上也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她才瞬间清醒,想起当下处境,身子一个激灵要坐起身,却被那人在肩膀处轻轻一拦,不得不躺回床上,气得她又转过身抬手抵住他胸膛,被窝里的双腿也不停踢他,想要隔开与那人的距离,“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姜瑜怕他当着孩子的面做那不要脸面的事,咬牙压低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含糊的话,“喜安还在呢,她快醒了,你再动手动脚,我就跟你拼了!”
这话倒是她真得不能再真的心里话,除了你死我活的恨意,不掺杂半分别的情感。
裴钧煜本就只想抱抱她,没有别的心思,见她误会,并不当回事,反气定神闲地扬了扬眉,置若罔闻一般,长腿轻松钳制住她不安分的下身,玩味的眼神扫过她抵抗的手臂和胸前露出一痕深勾的雪肤,大有她再不顺从便强来的威胁意味。
喜安从她身后贴了贴,嘟囔两声,不知到底有没有完全醒来。
纠缠中的两人同时停顿噤声,裴钧煜不敢再多有动作,姜瑜亦不敢继续反抗。
从他的角度看去,自是看得清喜安还没睡醒,且他也不想被女儿看到不该看的,只是想逗一逗姜瑜罢了。
见她反应实在有趣,他面上笑意愈浓。
但姜瑜看不见,生怕喜安醒来撞见,那夜恶心的屈辱感漫上四肢百骸,教她心口发闷,难受得紧,眼里隐有泪光闪烁。
糟糕,火候过了头。
裴钧煜忙松开她身子,不敢再荒唐,告诉她,“我没有那个意思,你莫恼,喜安还没醒,她什么都没看见,别怕。”
但喜安还是被他们的动静彻底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