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下旨,令大周朝女子皆可与男子同席上学科举做官。儿臣身为父皇之女,为何不能入上书房?难不成父皇想朝令夕改?”瑾安公主不卑不亢,硬着头皮反驳道。
你不是说男女平等吗?怎么连自己闺女都不能一视同仁?既然做不到,就别道貌岸然地装了。
“放肆!”庆历帝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直震的自己虎口发麻,“德福,送公主回宫。”
“嗻!”旁边的大太监德福鞠躬行礼,随即走到瑾安公主面前,弯腰伸手示意道,“公主,这边请。”
瑾安愤怒地甩了一把袖子,道,“不必,本公主长着眼睛呢,认得回宫的路。”说罢,她就大踏步离开了。
德福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皇上可不是单纯的让他将公主送回去,而是让他在路上好好劝劝公主。
“公主,恕小的多嘴。虽说是律法允了男女同席,可还有五常三纲呢,真正上学的女子又有几个?陛下此次是为了天下苍生,才勉为其难下了这么道旨意,想着慢慢就没人计较了,您又何必凑这个热闹呢?您若是真的想学学问,私下宣叶太傅请教不就行了。”德福一路上观察着长公主的脸色,小心地开口劝解。
瑾安一言不发,她如何不知父皇用意,如何不知怎样当一个规矩的公主,她已然循规蹈矩做了十一年的公主了。
瑾安,瑾安,恭瑾安分。
可是,凭什么?
皇弟们个个资质平庸,白白浪费了叶太傅的倾世之才。
她徒有天赋,却也只能囿于女儿身,待在内书院每日学些吹拉弹唱的才艺和基础的诗词歌赋。
幸而,齐昊那个蠢蛋竟然敢插手江南科举舞弊,娄骋人证物证俱全,皇上若是要治她女扮男装的欺君之罪,那她就要拉齐昊陪葬。
不得不说,这个娄骋也真是有点东西,知道父皇最看重齐昊这个蠢蛋,所以拿他作筏。
再加上她不知从哪弄的粮食新品种,说是可以高丰收,威逼利诱下,竟真的让父皇妥了协。
这一招也着实打了朝臣们一个措手不及,齐昊觉得自己插手科举舞弊被父皇发现了,定然失了圣心,齐凌则觉得父皇竟然为了保齐昊,下这般旨意,可见齐昊有多得圣宠。
两派均是战战兢兢,收敛许多,不敢轻易动作,唯恐触怒天颜。
可瑾安不同,这是她唯一的机会。无风便罢了,既得上天垂怜,何不乘风而起?
“你回吧,”瑾安站定,转身看向德福。
德福见她面色从容,想来是被自己劝下来了,总算是没辜负圣上的信任,他正准备喜滋滋地回去复命,就听到公主的下一句话。
“回去好好劝劝父皇。”瑾安说完就转身回了她的怀瑾殿,丝毫不给德福说话的机会。
德福垮着脸,默默叹口气,道,“哎呦,这叫什么事呀?”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他就是那个倒霉的小鬼,爹让他去劝闺女,闺女让他去劝爹,他哪有那么大本事啊?
德福回了养心殿,便瞧见皇上正坐在案前,皱着眉闭目养神。他悄悄地走到跟前,轻声说道,“皇上,让老奴给您揉揉吧!”
“嗯。”
德福的手艺是特意学过的,庆历帝十分受用,每每被前朝后宫折磨的体无完肤时,他就会义无反顾的投入德福温暖的怀抱,好好享受一番这个老东西的至尊服务。
这是他在宫中最放松的时候了。
“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庆历帝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