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过要为‘四秀’出版文集之事?”
鹤发童颜的矍铄老者,淡然盯着儿子问询道。
李锴之心中愕然,看来自己拒绝那王逢之后,他心有不甘找父亲告状了。
面对老爷子的询问,他倒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讲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本,“四秀”为了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名声,以及应对文曲星赵麟所带来的压力,十日前在归春楼宴请他。
因为堂弟李凡也是“四秀”之一,他也就应约去了。
酒过三巡,醉醺朦胧间,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李凡的请求,为他们四人出版文集。
而且,还是中原书坊独资为其出书。
李锴之在商业领域,其实也算是极为精明了,他之所以答应“四秀”,也是看中了其影响力。
为他们四人出一本文集,应该还是能盈利的。
可他那堂弟李凡却是出现了意外,这就让他有点难办了。
李凡虽是他堂弟,可此事却是生意。
若继续为“四秀”出版文集,印刷完成后,若因为堂弟李凡的事而卖不出去,那么中原书坊所有的投入,都将打水漂。
好在他和“四秀”间,当时没有签契约。
所以,昨天他便托人去向那“四秀”的老大王逢说了此事。
他们“四秀”文集的事黄了。
谁知,今天老爷子就知道了此事。
中原书坊当家人李温见儿子承认了此事,便笑呵呵道:“其实,你没有签契约,拒绝他们倒也合情合理,终归是酒后之言,算不得数的。”
李锴之听到这,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可看他老人家的样子,怎么一副要为“四秀”出版的样子啊。
果然,只听自家老爷子继续道:“这次祁、李、张家花费不菲代价进京托关系,那几个纨绔的小命应该还是能保下的。”
“所以,倒也不用担心朝廷会深究你堂弟文集之事。”
李锴之听到这,疑惑问道:“父亲,您答应那王逢要为他们出版文集了?”
“是的。司马中那老东西亲自来做说客,为父就顺水推舟答应了。既给了他面子,又维护了中原书坊的声誉。”矍铄老爷子,眼眸中闪烁着深意的精光:“更重要的是,‘四秀’的文集,还是能赚钱的。”
李锴之听了之后,又皱眉道:“可我们不是要出版赵案首的文集吗?他们之间可是有罅隙的。”
“呵呵,那不更好吗?”那李老爷子见儿子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不由提点道:“他们之间少不得一场龙争虎斗,正好节省一笔宣传的费用。”
李锴之若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恍然大悟后,他向自家老爷子奉承道:“儿子还得跟您老多学学,之前怎么就想不到这一点呢?他们争斗的越激烈,那么书就卖的越好。”
“父亲,您感觉,他们之间谁的文集,会销量好一些?”
李老爷子听了儿子的询问,不觉大笑了起来:“这重要吗?反正他们竞争,最终受益者还是我们。无论谁的文集,咱都会赚上一笔。至于谁的销量更好一些,就凭他们各自的手段了。”
赵家新宅院。
田瑞跟在赵麟的身后,一路走来,感叹万分。
这位文曲星的财运,还真是旺。
要知道他到府城还不足一月的时间,不但夺得院试魁首,还买了一座位置极佳的豪宅四合院。
才气,财气都这般的好,这怎能不令人羡慕?
当然,羡慕归羡慕,至于嫉妒恨,却是没有的。
人各有命,田瑞深信这一句话。
“我家老太太见到你,应该会很欢喜的。”
赵麟戏谑笑道:“她知道我与你是朋友后,说了数次让我邀请你。想必,她应该在大厅等候了。”
“哈哈,老太太真是太客气了。”田瑞今日心情极佳,不过却有一件事,颇为遗憾,那就是忘带礼物了。
好在以后他也在府中求学,还是有机会补上这份礼的。
张云早就先一步跑到后宅,禀告了老太太、薛寡妇,说是那位田孝廉来家中做客了。
二人得知后,颇为高兴,还专门换上了新衣,以彰显正式。
“田孝廉”三字,在民间的威望,那可是很高的。
像她们这些老辈人,时常拿他当例子教育自家孩子,让他们像那位“田孝廉”学习孝顺长辈。
如今,她们终于能见到这位名传各个乡里的人物了。
田瑞刚一进大厅,就被老太太的热情给惊呆了。
拉着他,又是给他拿瓜果,又是拿糕点,满脸的欣喜之色。
“哎呀,今天终于见到活的田孝廉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四五十岁的人呢,谁知竟不比麟哥儿大多少。”
“是啊,你看这孩子长的多正派,一看就知道是个仁孝的人,难怪能名传咱们整个县。”
一番夸赞过后,老太太、薛寡妇二人便开始与田瑞拉起了家常。
今年多大了?
姊妹弟兄几个?
有无婚配?
前天院试考了第几名?
小主,
…………
哪怕田瑞再颇具才华,能言善辩,此时也被问的哑口无言,窘迫不已。
就算赵麟不时为他解围,可老太太的一些问题,还是令他汗流浃背,甚至比院试的复试,都要恐怖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