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富以为陶湘玉不想要他,哽咽说道:“阿娘,您现在就带我走吧。我不怕日子苦,我可以每顿只吃小半碗野菜糊糊。”
“唉!”陶湘玉对于现实的残酷,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不是阿娘不肯带你走,而是只要你阿爹和阿奶到白云村要人,你就还是要回到鲁家。”
两个村子人尽皆知,鲁家有35亩田,而陶家只有5亩。
经济实力决定一切,鲁家若找上门来要人,陶湘玉实实在在没有谈判的筹码。
等到日子将来迎来了转机,到时再接走国富,胜算会大上许多。
“阿娘,我可以不读书不考功名,努力种田当陶家的男子汉。”国富眼中含着泪水,不放弃的继续哀求:“我虽然现在还小,但等我长大了,一定能够保护好阿娘和姐姐们,您就今日带我走吧。”
陶湘玉虽然与国富第一次相见,但是感同身受十分强烈。
对于国富的那种无助、担心、害怕。
她懂,她都懂。
陶湘玉伸出衣袖帮国富抹去泪痕,再次作出保证:“国富,你给阿娘一年时间好不好?半年也行,半年内阿娘一定接你走。”
国富的泪水如泉般涌出,跪下来向陶湘玉乞求:“阿娘,我愿意长大不娶媳妇不生娃,等阿娘老了,我给您养老送终,只求阿娘现在带我走。”
像,简直是太像了。
前世,那个在孤儿院渴望被领养的小陶湘玉,也是这般竭力对人卖力讨好。
“国富...国富...”
陶湘玉望着在自己这位母亲面前,表现得如此卑下的小儿子,几度语塞。
国富本是肆无忌惮接受被爱的年华,却早早明白等价交易的社会法则。
为了展示自己未来的潜在价值,他不惜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卑微到尘埃里。
“国富...阿娘实在是...”陶湘玉扶起国富,仍旧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真的无法再拒绝这个小儿子,哪怕是一个字。
但是她又不能将国富立刻带走。
那种无能为力,仿佛百根银针同时刺向她的身体。
而那个心智过分早熟的可怜孩子,此时反过来宽慰起了他的母亲:“阿娘,都是国富不好。国富最乖了,国富等着阿娘半年后接走。”
陶湘玉抱紧国富,牢记对他的承诺:“好!阿娘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