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皇帝朱厚照终于离开了。
作为一名皇帝,他无疑不够合格。
无论是抛弃大军只带领数百锦衣卫远赴百里之外,只为了自己的好奇。
还是信任江彬,任由江彬驱使自己的太监。
又或者是随意暴露自己的息怒,亲近时便称贤弟,疏远时便称兴王,都可以证明,这是个凭借自己一时喜好做事,喜怒哀乐表露明显的人。
但不合格的只是他皇帝这份职业,他这个人,却还拥有两层并不好对付的特性——聪慧与底线。
想来也是正常的事情,一个凭借兴趣爱好练习兵法,第一次实战就指挥十万以上部队正面挫败蒙古骑兵的男人,他愚笨,这可能吗?
陆斌正在这个房间的外面等待,朱厚熜稍微松了一口气,好在有自己的兄弟在身侧。
朱厚熜觉得,自己如果没有一个兄弟在旁边为自己分忧解难的话,自己就一定会被心中疯狂增长的不安给压垮。
这或许就是命运对于他朱厚熜的眷顾吧,自己拥有一个聪慧无双的兄弟,一群能担负起职责的伙伴。
“兄长!陛下已经离去,往凤鸣殿而去,今日怕是要住下了,只是不知他要在这里住多久?是否明日便去?”
“不会,陛下意欲多住几日,来,进来讲话,大春,小春,叫陆松叔叔带些人手,把咱们书房这儿把控起来。”
“好,这就去,要不要把芸娘,莫戈叫来。”
朱厚熜立刻横了他一眼睛,眼睛四周扫视了一下,口中呵斥道“什么叫谁?我王府是谁都能够进的吗?快去,莫要耽搁了本王的大事。”
“是,卑下遵命。”
“另外,把孟智熊和钱鹿也一同叫来,陛下在王府之中,巡查之事让陆叔叔交接一番,必须选精干好手,不可懈怠。”
“是,属下这就前去。”
不一时,几乎就是片刻功夫,陆松就来了。
陆松雄壮的身躯出现一瞬间几乎令所有人都感到了舒心,连朱厚熜也明显松了一口气。
有一个经验丰富,阅历十足又经历过风浪的长辈在场,确实能够让人感到十足安心。
“陆叔......陆典仗,你乃我父王身边的老人,孤有些事情还必须问询过你的意见才行,你也随我到书房来。”
“末将遵命,请殿下稍待,让我先安排王府中巡查,护卫等事宜稍后便至。”
“孤与小斌一同先入书房之中,陆护卫定要速速过来,我二人年幼齿青,有许多事宜非得请教不可。”
说着话,陆斌便被拽着手,往书房内一缩。
门没来得及关上,便听见陆松冷幽幽的声音在外面传了开来“钱鹿,孟智熊,你二人速速把那些吃干饭的老家们叫来,便说是我陆松讲的,今天可以不在王府各司其职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腿断了!再不至王府,我陆松便一家家去看,没断的,老子亲自给他腿斩掉!
门关上之后,陆松的言语就听不见了,但隐约又可以感觉到外面一阵儿鸡飞狗跳。
“兄长,情况如何?”
“咱们的陛下要待上几天,具体不知道时日,只说大军在后,自己不耐军旅营仗,仅此而已。”
“他是不是盯上你了?”
“是,我现在感觉有些不对劲,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引起了他的警觉,他后来的语气就明显不对劲了。”
“你说说你们都讲了些什么?”
“讲了许多,我父亲去世的事情,我家中情况,我救济流民的事情,然后就要求着看我家账目,我以家中账目为秘密机要为由,只带着陛下进入书房之中,只是陛下最终还是食言,将太监谷大用给带进去服侍了。”
“就这样?没有别的事情?”
“在书房中的时候,他翻了我的书,看了许久时间,日头落后,那蜡烛不经久烧,我就点了油灯,将那烛泪凝干的块儿捡了丢入烛台之中,就这些事情,其他便没有了。”
“?那怎么会惦记上你呢?这都是再正常也没有的事情啊?除非是账目上的问题叫他发现了,兄长,陛下看账目,怎么看的?可有问过什么问题?你又是怎么答的?”
“最后问了我两件事情,一来是问我何故以自家之西墙补天下之东墙,二问我王府上下是否真就如此齐心协力?”
“如果他是这样问的,那么不妥的地方就大了!你朱厚熜何德何能,以自家之西墙补天下之东墙啊!”
“啧,就是这个道理,我王府家,如果齐我朱厚熜之心,不齐陛下之心,呼!可现在问题是,他怎么会问出这两个问题?我没有说错一句话才对啊。”
“兄长,你细细回忆一番,将自己言语重新想一想,一句一句来回忆,这样,你将他出的问题都写下来,你对着疑问,一句一句重新再答一遍。”
“好,只能如此了,我想一下,他这第一句之问,便是问询近来之况。”
“不对,兄长,莫要错漏一字,我当时还在场,他是这般问的,他说,厚熜贤弟,许久未见,有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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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就是这样问的,他这会儿的态度还很温和,没有像后来那般剧烈的变化。”
“哎呀!兄长呐,莫要作那许多废话,你说,我来记着,快些,不能快些想到皇帝态度转变之因,你今晚能睡的着?”
咚!咚!咚!“属下陆松,已将诸事安排完毕,请王爷允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