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男人语调轻柔。
厚厚的被子将女人几乎裹成了一个“球”,祁时宴又同佣人吩咐:“去把电暖气拿来。”
很快的,电暖气拿过来了,通上电,他将温度调到了二十四度。
顾铭泽打开医药箱,从里头取出镊子,又戴了医用手套,取了一只透明自封袋,才坐到了床沿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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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祁时宴眼神瞟到了他手里拿着的镊子。
“刚刚你给她洗澡的时候就没发现她手上有针吗,再不取出来,以后怕是连筷子都拿不了了。”
“我看到了,不只是手指,脚趾,肩膀,肚脐眼往上靠近心脏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针眼,所有的针眼连在一起,是一个爱心形状。”
他说着,心里的某个地方却酸了起来。
她和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关系,为什么他要在折磨她的时候,给她留下这样的印记?
他对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们之间又发生过什么,有着什么样的过去?
“还好,针是直接从肉里扎进去的,没有伤到里头的神经,这个人算是手下留情了。”
“啊!”陷入昏迷里的女人还是会感觉到疼,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尖叫声,满脸痛苦,额头上渗着冷汗。
祁时宴愣了一秒,手臂伸过去,女人直接抓起那一只手,一口咬下。
二十分钟过去。
自封袋里满满一袋子都是都是从她身上取下来的细针,将那袋子里的针倒进托盘里,数了数,竟高达502根。
两个大男人,四目相对,这个数字,代表了什么?
谁都没开口说话,却在对视之中,仿佛已寻到了答案。
他的两条手臂上,全是女人咬出来的牙印,一排一排,渗着血。
祁时宴心口阵阵撕裂的疼。
视线又落在女人的肚子,刚刚没怎么注意,除了那个爱心形状,她的肚子上还有一道十几公分左右的刀疤,缝合得很整齐,不注意看还真的发现不了。
“阿宴!”顾铭泽喊他:“你现在还相信此刻在你身边的这个人同那个女人没有一点关系吗?她生过孩子,这道疤痕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只是答应那女人不透露孩子的事情,可没答应要一直替她隐瞒,让阿宴一直这么蒙在鼓里,他心里很不好受。
祁时宴嘴角牵强的拉扯出一道似有若无的弧度,眼中一片酸涩。
“不是说要给她输营养液吗,你他妈的还愣着干什么,输啊!”
顾铭泽取出输液瓶,找好角度,固定好。
扎针的时候,祁时宴却刻意的用自己的手挡着,他看了好久都找不到筋,扎了三回都没扎得进去,而女人的手背了却肿了起来。
“顾铭泽,你他妈的到底会不会扎针?”
“我一个医学博士,你说我不会扎针?”
“那你倒是扎啊,拖拖拉拉,看不见都肿起来了。”
“你他妈的连手背都不让我碰一下,我连动静脉都看不清,能扎得进去才怪。”
祁时宴那一只手此刻抖得厉害,手轻轻的从女人的手背移开:“赶紧扎,扎完了滚蛋。”
顾铭泽脸色铁青着,将针头扎进女人的血管里,又调整了一下输液管的速度。
“阿宴!”他的嗓音柔和了很多:“今晚我跟你两班倒,轮番守着她,我怕她撑不过去。”
“不是已经输了营养液了吗,还会有什么问题?”
“她现在的身体,谁都说不准会有些什么变数,身上多处冰裂,干冰入体,会侵蚀她的身体,现在就是不知道她体内的二氧化碳浓度占比,能不能挺得过去,就看这一个晚上了。”
说着,他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
“你干什么?”
“通风啊,不然你老婆什么时候死的你都不知道。”
一把将窗户推开,又转身进了里面的卫生间,接了盆水,将毛巾沾湿水,递给祁时宴。
“给她湿敷,每一个小时一次。”
祁时宴点了一下头。
“那我先出去了,两个小时之后,我来接你的班。”
“不用。”他拒绝:“她有我守着就行了。”
顾铭泽“嗯”了一声,又叮嘱:“我人就在隔壁,她要是出现呕吐,腹泻等情况,马上叫我。”
“好,我知道了。”
顾铭泽摇了摇头,出去了。
前脚人刚走,男人藏在被褥之下紧握的拳头一拳砸在床头。
抬眼看了看正在一滴滴滴着的液体,他心如刀割。
那双眼睛,失去了以往的威严与深沉,满是受伤。
轻轻的拉开被子,盯着肚子上的那一道浅浅的痕迹,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眼泪滴在上头。
顾铭泽刚才的那一句,那样的点醒,他要是还不明白的话,那他就是个白痴。
修长的手在那道浅痕上比划,大概十五到十八厘米左右,一般人剖腹产,刀口在八到十厘米左右,可想而知在当时,她是受了多大的罪。
突然间趴下,脸贴着她的肚皮,任凭泪水滴在那一道疤痕,而后,又起身,唇瓣轻轻贴在那一道疤痕处。
“对不起!”他轻轻的说了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