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子往病床迈去,显出几分着急,要拿走日记本,却被人死死攥住,抽不出一点。
“诶,江医生你要做什么,不能动病人的东西。”护士在旁边拦了一下。
李医生走过去,眼神盯着江渝辞不动,今天的江渝辞跟变了个人似的,先是着急忙慌把人送来,又去抢人小姑娘日记本。
“还说不认识,你可不是会随便拿别人东西的人,这位是?妹妹?”
李医生不是没怀疑过是女朋友,实在是江渝辞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就是对女人不感一点兴趣,再加上这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刚成年的样子。
“不是。”江渝辞松了手,没有再去夺日记本,看向李医生:“你们忙去吧,我来看这里。”
李医生担忧他:“你跨国二十几个小时赶回医院,又连着进行十几个小时的手术,主任都让你明天不用上班好好休息一天,你现在不回去睡觉是想送死?值班我在呢,用得着你?”
江渝辞怔怔望着床上的人,开口:“她睡不了多久,等她醒了我就回去。”
李医生看着他无奈叹气,和护士出去,关上了门。
江渝辞静静注视病床上躺着的人。
眼神描摹而过她的眉眼唇鼻,弯长的眉,眼型的弧度,甚至眼尾上那颗痣都一模一样。
但他再清醒不过了,眼前这个面容稚嫩青涩的女孩不可能是阮鲤。
江渝辞反复扫过她的面庞,一丝一毫也不放过,像是要找出什么漏洞。
如果是本来就八分相似的人,微调或许能达到这个程度。
脸颊上的痣也可能是点的。
除此之外,江渝辞找不出其他理由。
江渝辞看了许久,直到眼中一阵酸涩,他收回视线按了按眉心。
前几天,他被叫回家里,被强制要求放弃医院的工作,他不愿意。
今晚,就出现了一个和阮鲤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他面前。
江渝辞拨通了一串号码。
唇缝才启,对面苛责强势的话扑面而来,“话已经和你说得很明白了,如果你不回来,非要去和你弟弟争那个副主任的位置,那就别怪我和你爸爸,用别的手段让你回来了。”
江渝辞面无表情,语气冷沉:“她成年了吗,为了你们的目的,就这么不择手段......”
“嘟嘟嘟......”
电话被挂掉,江渝辞缓了口气,放下手机。
病床上的人也醒了,怯生生盯着他看。
“我,我成年了的。”
“家长电话多少,或者我送你回去。”
“我......没有可以去的地方。”阮鲤埋头,眼神落在日记本上。
此时,阮鲤是多么羡慕这本日记里的女孩,她被人想着,念着,爱着。
而自己,没了家人,没了住处,没有人记得她。
除了面前的人。
“你要多少钱,我给你。”他问。
阮鲤抬头,“我不是要讹钱,他们都说不认识我,我找不到我的家人,也回不去家,只有你记得我的名字,我们以前认识吗?”
江渝辞抿紧了唇,显然并没有信她,也不打算陪她演戏。
“日记本也是他们给你的?”江渝辞伸手要拿走日记本,被阮鲤死死护住。
“这是我捡来的,他们是谁啊?”
江渝辞目光凝视在她茫然的脸上,“丢了十年的东西,刚好被你捡到?你又刚好出现在我面前?”
“日记本还我。”江渝辞不想再在这耽误时间陪她演戏。
阮鲤看向面前的人,似乎抱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要你帮我,我就还给你。”
江渝辞面上依旧冷淡,却连一开始那丁点对一个孩子走投无路的怜惜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