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排是阿布、娥渡丽、胡图鲁这些尼古机的孙子辈。
摇着铃铛,晃着手中冒着烟的松柏编的神耙,口中高唱:
“天在上祖在上,雄鹰展翅飞翔,野猪神见证,家里落下来凤凰呀。
她已新生三天,大屋作之家为她祈告上祖,行添女入口之仪呀。
请明证她入口,让她加入这个圣神荣耀的家庭呀。
请佑她健康幸福、不遇苦厄、快吃快长,繁衍吾家吾族吾民。
……”
好容易吟唱完,萨满吉翻开族谱,大声问:
“入口人?”
“大屋作王蔻长孙女,阿布契郎娥渡丽长女,佩瑗儿”
……
己巳年七月末,阿布长女佩瑗儿生,汉名杨佩瑗。
佩瑗儿的出生,让阿布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他总是坐不住。
感觉屁股底下有颗钉、胸膛当中有把火、一个时钟总在滴滴答答叫唤!
急躁、急迫、紧张。
感觉好多事情需要着急去做,感觉时间总是不够用,感觉什么都缺、什么都不理想……
可现在,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躺在女儿身边。
看着她的小手、小脚、小嘴、小鼻子、小耳朵,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睛和她对视。
阿布喜欢边瞅着女儿的眼睛边和她说话,采用的语言连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可,他就是无比喜欢。
看着小宝宝只会动动脑袋,眨眨眼,打着哈欠,或是嘴唇不由自主的不停蠕动,仿佛还在吃奶一般……
阿布的心,这时候是融化的。
这,是一种两世都没体验过的感情。
这个粉嘟嘟的小小人,是阿布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最伟大证明!
她的诞生,才真正让阿布自己感觉到肩膀上不再是超然无物,一种重大的责任和担当悄然自生!
这,是一种只有父母和子女之间,才会存在的独特感情!
阿布的父子亲情体验,来自于前世母亲、这一世的阿爹大屋作和阿妈王蔻,但那都是一种自下而上的、儿子对父母的感觉。
现在,当这种身份和角色发生了转换,阿布自己真正成为一名爸爸的时候,这种感觉是如此不同!
这种陌生的情感,除了血脉上的那种不可分割的牵扯,还有疼惜、呵护、小心、忘我、喜悦、温暖,甚至有一种气息中的平和和香甜。
阿布变得恋家和任劳任怨,完全不像个统领一族三四万人口的少主。
这时候的阿布或阿布契郎、杨子灿,更像个普通的居家过日的小青年、小爸爸。
女儿奴!
阿布变得和善,变得轻声细语,变得小心翼翼,变得非常仔细。
阿布,终于发生了一次蜕变。
他就像,一把收起锋刃的剑。
他,变懒了!
很多时候,他不再直接发表意见,而是喜欢看大家争辩、听大家的不同意见。
即使,他心中不满意或者有不同的意见,他也不会直接表露出来。
他会想办法引导、他会曲尽其意。
他宁愿多花一些时间,让大家去摸索、甚至是屡次碰壁付出代价……
阿布的变化,让所有熟悉他的人,都感受到了陌生。
周围的人们,在艰难地适应着这种变化。
因为不论军队体系、还是初创的行政体系,都深深地打着阿布一语而夺的思想烙印。
人们已经习惯了盲从阿布。
因为事实在一次次的证明,这种来自少主的决断,在处理问题的过程中,往往是效率最佳的方案。
于是,大家习惯于依赖、盲信,甚至是变得懒惰,不太愿意去主动思考。
于是,事无巨细,都来汇报,都想从阿布这里得到具体的指示。
因此,粟末人的办事的成本和效率,变得非常的高。
人们,喜欢上了这种畸形的高效率,简称粟末速度。
而盲从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陀太峪基地迅速平静和繁荣;重影、灰影、搜影等一支支部队快速建制、建立;和高句丽的关系很快处于和平;杨柳湖的建设变得如火如荼,商业贸易、农业生产、工业制造蓬勃发展……
粟末部,以从来没有的速度,发生着变化。
这种变化,让人们震惊、激动、欣喜、自信。
人们变得简单、机械、快乐、忙碌、充实……
所以,阿布变得很忙、很累,越来越忙、越来越累。
案头上的文件,堆积得越来越厚。
慢慢地,竟然有了彻夜也阅不完的东西、处理不完的事情。
但是,这是对的吗?
治大国若烹小鲜!
那小国小族呢?
这是阿布在前往大隋的时候,出给自己的一道思考题。
这个问题,他不能问任何人,做为一族之主,这是他自己的事!
经过大隋之旅中的反复思考,阿布一回到杨柳湖,就力主进行粟末族行政体系改革。
新的组织体系,需要放大和发挥体系本身的内在能动性,让体系主动思考问题、解决问题。
小主,
这,就是阿布的答案。
阿布对司徒友明说:
“什么叫治大国若烹小鲜?那治小族小国应该像什么?”
司徒先生听了,自然明白阿布的意思,说道:
“架子已经搭好了。好多事情,就应该让这个架子发挥它的作用吧。”
将行政上的大量业务,交给更专业的中枢省!
阿布终于腾出大把的时间,干自己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