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桑推出门去就看到李雨沫前来。
这川国公主即便身处昏暗之所却依旧光鲜亮丽,灭国的绝望难掩她的蜀花芬芳,却是好奇白桑来此为何,于是走近了些询问道:“你去看了她?”
默默放下泛黄信纸,虽可惜未能询问出主人的名讳,但也算是让少女断了逃脱的希望。
“嗯,她现在暂时稳定下来不会想着逃跑了。”
而李雨沫再向前走了两步,美眸直视这与她风姿同平的天工佳人,似惊叹在其身上看到了名为“失望”的情绪:“白桑,为何总觉得你最近的变化有点大?”
白桑自然不明白与人相同的情感,只是略微思索分析道:“可能是因为吾在陷入沉眠之前从未离开过主人,而今有了些不太适应…”
如此也令这公主好奇,便与它同行而谈:“那白桑在诞生之时呢?那时的你又是怎么样的?”
白桑并未有所隐瞒,开始回忆起许多年前的往事:“那时的吾…”
或许是回想起整日整夜不知疲倦的绘图、测量,建造,白桑眼眸中的蓝色光华淡隐了不少。
“那时的吾只是一个忠实履行职责的天工而已,除了没日没夜的工作之外并无它事可做,吾从未想过僭越规则之外,便如棋子忠实履行棋手的布局,可是他出现了…”
定然有改变一生的转折,而蓝光的渐明也似曾经黑夜中出现的自由之光一般。
“汝能相信吗…对吾来说只有芝麻年岁的小孩子,居然会对吾说出一番足以惊彻天下的话语,也让吾了解了在条律与规则之外,亦是有着一种名为‘自由’的天空。”
“所以你跟着他走了?”
“走?偌大国土只有吾这独身智慧型天工,又岂会把老祖宗的珍贵之物送予他人?”
到此好奇更甚,李雨沫接着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离开的泗国?”
“是主人…”
又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画面,白桑那眷美的面容上显露出一丝怎么也无法消抹的笑意。
“主人在夜黑风高之夜,从泗国的天工库中将吾给盗走。”
“你没有反抗?”
“那…或许是吾所做过的第一个违抗既定命令的行为吧,就只是看着主人将吾带回了川国。”
“然后呢?”
“然后主人给吾起了名字,白桑…他说这是一种象征着智慧的花朵,然后带着吾看了许多名为自由的风景。”
回忆甜蜜也有神色的许多变化,白桑看了眼手中的婚书,那眸中若是能够流泪此刻也应该盈眶,不过只是光华更甚,但李雨沫也能感受到白桑对那个曾经的男人近乎痴狂的追随与崇拜。
而又因为第一次对着别人诉说自己与主人的曾经,李雨沫发现白桑的神色越发近似人类,在它在说到如此时更是,只见它的机械纤手不自来的抚上胸口动力源,或许是未能清楚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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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
“最近一段时间,吾的这里总会热的厉害,明明散热装置未有故障…”
李雨沫不明白天工是否会有人类的那个情感,便只是笑着摇头道:“白桑如今越来越像人了,这便是你主人所希望的吧?”
“他…他总是在说吾做的不够好…”
铁做的蛾眉难得皱起,钢打的心脏也会有不解,白桑脚步猛然一顿,随后看向了身边的蓝衣公主疑惑道:“公主知晓主人的意思吗?曾经主人的每条命令白桑全是按照要求所做,甚至比他期盼的完成还要全面完美,可主人总是在说吾不够好不够好…”
“这…”
李雨沫怎敢随意揣测一个能与神博弈几子之人的思索?她虽猜测可能是白桑总会出些差错之类,但总不该每次都是如此,便只能叹气笑了笑道:“你主人所思所想可能只是希望你能够更好,这算是我们人类所说的一种…嗯…激励。没错,就是激励!”
“是嘛?”
可这公主的话白桑能听进去几分就不知多少了,天工却将繁杂情绪抛除,改换了一幅神色正视道:“对了,最近一段时间吾心思总有不宁,或许是勘测到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汝且让哨兵多些小心戒备莫要暴露了此处。这里可是主人的底牌之一,那天仪轮更是重中之重,还有关乎汝复国的珍宝密藏…”
“嗯,知道了…”
待到这公主离去,白桑才将手中的信封放在手心。
或许是不信那份命中既定,又或是另外一种略微酸涩的情绪,它竟伸出铁臂去尝试打开这份婚书。
可是能折断利剑宝刀的手,却怎么也打不开这只有浅浅的两张薄纸。
无奈的将它又放下,白桑还是怕损毁了这信令主人的布局出错,可心里的疑惑却再度随着莫名情绪的出现油然而生。
那不知几语柔软的唇瓣却是倾吐出如同正常女子的痴心之话。
“主人…白桑究竟怎样…才算是做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