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明提着路边买的烧饼闲庭信步赶回医馆,却见医馆门前烟尘四起,好好的大门被拆的支离破碎。
一群衙役个个鼻青脸肿地在门外叫嚣,却没有一人敢再向前一步。
那身白衣手持黑刀守在门口,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刘子明蹑手蹑脚经过他们,跨入大门,“借过借过。”
衙门班头大骂:“贼子,你们等……”
唰的一声,那名班头咽了咽口水,头顶乌帽被一刀削断。
躲在医馆内的老大夫感同身受,这年轻小子实在是脾气不好,动不动就刀削衣物。
上天有好生之德,南宫少卿也有。
但不多。
几名衙役赶紧架着双腿发软的头头落荒而逃。
刘子明蹲在门口,大咬了一口葱油饼,问道:“义妹如何了?”
南宫少卿收刀,说道:“没有大碍。”
“那就好。”刘子明把饼往他面前一递,“吃点?吃完好跑路。”
“跑路?”
“打了官差,不跑等抓啊。”
……
几人从医馆匆匆离去,还带上了老大夫和其妻小,及时躲过了大队赶来的追兵。
到了客栈安顿好几人。施小小不由走近刘子明,问道:“公子,我们带上他们做什么?”
刘子明摸了摸小小圆滚滚的小脑袋,温柔道:“你双儿姐姐需要大夫照顾,而我们要是带着他跑了,他的家人会受连累的。”
“家人……” 施小小叹了一声,问道:“也不知道小荷花怎么样了?”
“担心妹妹?放心,这个月的信件已经收到了,张叔把那丫头照顾的白白胖胖的。说过段日子替她寻个教书先生。”
“真的?”施小小眉间一喜,心情多云转晴。
刘子明淡然一笑,小孩就是好哄。心情变化,来无影去无踪。
“替我看好义妹和老大夫他们,我和南宫要出趟门。”
施小小应声点头,退入楼下。
施小小刚一下楼,南宫少卿便从屋里出来,眸中肃然,开口道:“童老先生的事是真的吗?”
刘子明微怔,嘴唇有些发干,沉色道:“真的。”
“接下来怎么办?”
“我今日出去闲逛的时候遇见两个有意思的人。”
“什么人?”
“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和我说此事恐怕与康乐郡衙门有关,自从来到此地,药都禁医,百姓闻府色变,官府悬赏讨贼,在捉拿一名为黑狗的人,这一件件一桩桩,都说明了那康乐府背后或许有什么猫腻……”
刘子明眯眯眼,“看来我们得去那康乐府走一趟了。”
————
南宫和刘子明一起动身出了客栈,寻人打听了一下,便往西走去。
长留客栈往西不过二十里,便见一条青石地板铺成的马路牙子。再走上二十里,穿过一条宽大石桥,就到了元定街。
元定街便是整个康乐郡最繁华的街道,城中最要紧的生意都在那条街上。走到尽头,就能见到一座气势恢宏的官家大院,那便是衙门所在,康乐府。
这座府邸分两个部分,前堂朗朗乾坤,乃是办公的公堂,后院富庶荒淫,是郑康私人的住所。
午后,暑气正盛,后院传来一阵女子的调笑声。
一个身段妖娆的美妇正将一串葡萄喂到身边的华服官员嘴里,娇嗔道:“老爷,今日是人家的生辰,您不是说了,要为奴家设宴的嘛?”
“噢,我的美人儿,对不住对不住,老爷我今天有事要办呢,这样,等事办完,等办完我把全城的大人物全部请来,给我的美人儿助寿,包你风风光光的,如何?”
“讨厌!”女子羞涩地将头埋进大官怀中。
“让我尝尝你那葡萄..”郑康笑着拍了拍美人的翘臀,手不老实往上游走。
突然一声通传:“老爷!”
兴致被扫,郑康大怒,没好气地大喊:“谁啊!”
“老爷是我,柯元夕。”
郑康将美妇放下,整理了一下衣领,咳嗽一声:“进来吧。”
一师爷打扮的在通传后入了屋子,有事要禀告。
郑康挥了挥手,身边的美妇眼神中带着怨尤,但也不敢违令,便不甘地退了出去。
郑康身子前倾,迫不及待地问道:“情况如何了?”
“老爷,事情办成了。”
郑康一听,眉毛微翘,心情愉悦地又问了一遍:“你确定?那老头真的死了?”
“是,证实了。”
“找了这么多天都没看见尸首?会不会有遗漏?”
师爷语气坚定:“那日小的亲眼看着那火燃起来的,今日又是去灵堂,处看到了老头子烧剩的衣物,尸首应该是完全烧成了灰烬。”
“那便好,和我作对就是此等下场!”郑康吐了口浊气,恶狠狠地说道。
不等师爷屏退,旋即眼珠子一转,语气加重道:“以防万一,还是派人去一趟。”
“是!”
“派‘我们’的人,处理干净痕迹。”
“老爷放心,今日巡查的都是我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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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康嗯了一声,端起茶杯,心头稍安,问道:“那东西制的如何了?”
师爷霍然抬头,惶恐地应答:“还待改良,老爷再给些时间。”
“又是这话,还是要再快些!我是一刻都不想在这破地方待着了,偏远蛮荒,尽是些破药材,夏天味重的要命。”郑康脸色有些不悦。
越想越气,郑大官咬牙咒骂道:“要不是老头儿不肯配合,那东西早成了,又何至于丢了性命,真是愚蠢!你再去催催吧,要是那姓花的再做不出来,就把他剁了喂狗。”
师爷心头一凛,拱手道:“我这就去催催。”师爷转身下意识就想逃走,郑康这会正在气头上,刚才自己扫了他调戏美妇的好兴致,说不好待会他一个不高兴也把他剁了喂狗。
“等等....”
师爷霍然转身,面色惨白道:“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黑狗呢?”
师爷胆战心惊,不敢抬头回话:“扔了骨头,应该很快就会跟过来。”
郑大官捋了捋胡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院子里埋了多少人?”
师爷伸手擦了擦满头的热汗,恭敬道:“大约两百人,都是好手。”
郑康终于面容一松,流露出欣赏之色,赞道:“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下去领赏吧。”
柯师爷跪在地上大礼谢恩,小心翼翼地告退了。
保命就不错了,还敢领赏?
……
南宫和刘子明在屋檐之上,趴在青瓦堆中,暗暗观察着院落里的守备力量。
误打误撞看见了一个师爷急匆匆地经过重重兵哨,往康乐府后院走去,最后走进了一间厢房,待了许久。
于是南宫便轻功游踏跟踪,将屋内的对话都听了一遍,又折返回刘子明处。
“如你所说,这康乐府果然有猫腻。”
刘子明嗯了一声,从容淡然。
南宫转头往下望去,问道:“你这边怎么样?”
刘子明皱眉道:“应该是条大鱼,四周俨然铁桶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