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凄然躺在地上,身边插满了黑色的羽箭,面色惨白,一阵后怕,若不是南宫出手及时,此刻的他便已是一只刺猬。
而他身后的队伍,大多数人都被射成了刺猬。大难不死的他双袖扶腰,气急败坏,朝树洞嘶吼道:“何人放箭!??”
咆哮声音回荡在宽大的树洞里,许久没有回音。活着的人望着树洞沉寂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然后听见树洞里传来了杂乱无章的沉重脚步声。
人多势众,但步子不齐,毫无纪律可言,这便是那伙散兵游勇的前锋山匪大队。人群黑压压地从树洞口杀出,声势颇大,围住众人。
人群中让出一条道路,一个身长七尺的高个缓缓而出,头抬得老高,鼻孔看人,手摸裤腰带,颇为狂妄道:“哪个杂碎胆敢闯山?”
六爷比此人整整矮一个头,然而此刻他怒火中烧,此刻气势汹涌澎湃,直接劈头盖脸怒骂道:“象摸天,你这狗腿子好大的胆子,胆敢阻我?”
那名被骂了一头通的山匪头子一脸茫然,低下头来看清了来人的面容,转而冷笑道:“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六当家回来啦?手下兄弟也没个分寸,不料想差点把我们六哥射成了刺猬……”
六爷涨红了脸,咬着嘴唇,一字一句沉声道:“象,摸,天!!!”
象摸天揉了揉耳朵,看了侥幸存活的那几人,十分不屑道:“六哥别这么大火气,你回山也不通报,还带了这么多外人,我奉三哥的命令守门,总得为大家伙的安全着想不是?”
六爷强忍下心头怒火,脸色阴沉,瞪了他一眼,命令道:“放我们进去。”
他刚刚向前一步,象摸天身后那些山匪便用身子拦在他的面前,面露挑衅,一步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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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 六爷阴沉着脸色警告道。
象摸天抠了颗鼻屎,颇为写意地丢在他的金边华服上,凶恶道:“老子说不行,就不行!”
六爷暴起伸手去提那把腰后的匕首,却被一道快影按回腰间,再是一息之隙,一记耳光重重拍在象摸天的面门之上。
那道快影是从他背后来的茅草屋里闪出来的,一瞬息绕过冷双儿和南宫少卿,隔在六爷和象摸天身前,快的就像是一道残影,连南宫等人也来不及反应。
当身影出现在六爷身前,他才意识到那人是谁,因为那人没有头发,好大一颗光头。
光头手扶一个虚弱的男子,威风凛凛地站在众人面前,存在感极强。
六爷见状,连忙佝着身子拱手行礼,不敢再有半分怒意。而那挨了一巴掌的象摸天更是直接跪地,低头请罪,几百山贼齐齐跪地,大喊道:“三爷~”
光头开口声音雄厚,掷地有声:“蠢东西,没看到老四吗?”
象摸天这才注意到先前一直沉默的田奇门,艰难地笑了笑,磕头赔罪。
南宫少卿面容一冷,握紧了手头的断剑,双儿走近了他,眸子透出一股止不住的忌惮,压低嗓音说道:“这人好强!”
南宫少卿深吸一口气,缓缓叹道:“一品。”
他不禁嘴角挤出一丝冷笑,谁说江南高手已尽?先是守将张平,再是这大光头,哪一个好对付?
……
……
今日江南雨势不大,随着南宫少卿当街杀人一案公堂结案,尘埃落定,苏州城折腾了这么多日的阴暗日子也一朝放晴,百业复兴。
城门大开,海路重起,沉寂了多日的百姓和商人们重新活跃在街头巷尾之上,苏州一派欣欣向荣的欢快场面。
然而今日张家那对将门父女却是脸色阴沉。
张平大将始终就对今日北富贵巷那场失败的围捕行动耿耿于怀。
原本城门已闭,就算这伙贼人能逃出北富贵巷也是插翅难逃,但偏偏赶上那位内阁行走大学士刘子明奉旨入城,江南府只好迎人入城。
就在城门开的一刹那,有一伙贼人劫持了数名江南府的礼部管事,杀人逃出城门,听说还刺伤了这位年轻的大学士。
场面一度混乱,山贼们趁乱而走,遁入山林。张平事后想想,总觉得此事过于巧合,却说不出哪里不对,他整日忧心忡忡地望着江南府,一言不发,暗想着也不知道那名刘大学士有没有事?
而他的女儿,张花花的脸色也一样阴沉,这位神采飞扬的女子大捕快自劫狱以来,就被张平锁在家中,几日不曾回衙门履职,张府大门紧闭,一步不许出家门,偏生这女子又是性情中人,嫉恶如仇,最爱自由。
只是四周都有护卫看护门房,实在是难以脱身。然而当他看见一张清俊的笑容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顿时觉得有点错愕。
张花花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却不想起来,她站起身子,警惕问道:“你是谁?”
被传说刺伤的刘子明怔怔站在她面前,手拿一把黑色短刀递了过去,微笑道:“你不认识我不要紧,但你应该认识这把刀。”
这刀是余大侠的刀,张花花自然是识得的。
张花花接过小刀,轻轻问道:“他让你来找我?他人呢?”
“在引开你家护卫。”
“为什么?”
刘子明顿了顿,打量了她一番,退后一步,郑重地行了一礼,说道:“听余大哥说,姑娘是个全心全意为百姓做事之人。”
张花花眨眨眼眸,毫不谦让道:“他说的没错!”
刘子明弯腰一礼,“刘某想请姑娘相助,为百姓,为朝廷,除暴安良。”
张花花眸中闪过幽幽光芒,坚定说道:“若真能为了百姓做些事情,刀山火海,张花花绝不皱眉!”
“只是……不知你说的事是什么?”
刘子明上前一步温声细语几句。
“剿匪?”张花花脸色微白,不安说道:“没有上头的旨意,我爹不会出兵的。”
张花花像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莫非,你有人手?”
“再者说,你知道贼人的老巢?”
“人手嘛,就几个人。老巢呢,我倒是知道。”
张花花脸色一沉,觉得他在开玩笑,怒道:“你疯了不成?就算知道他们在哪又如何?贼人少说有上千人。”
刘子明双手负后,一改往日的和煦笑容,面容之上无尽阴冷。
“我其实就是个疯子,你呢?敢不敢陪我疯一次?”
……
……
(未完待续,预知后事如何,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