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花花扶起他,羞骂道:“姓余的,你胡说什么?”
“哪里胡说,青天寨山门前,你答应我了。”
张平面色微怔,咬牙道:“你的女人?”
“是,老丈人,我,余胜天,要娶你的女儿张花花,愿终身不负其心。”
张平恼羞成怒,捏紧拳头,沉声道:“有些胆气!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何凭持娶我的女儿?”
话罢两人拳拳到肉,冲打到一处,张花花劝了几句,二人根本不听,简直杀红了眼,她只得提起衣摆,加入了战局。
一家人打打杀杀,颇为热闹。
————
商园入夜。
夜上天穹,月色如水,悠然洒在小湖边,添了一层银白色的光芒。
刘子明拎上两壶好酒,到竹叶小楼楼顶赏月。南宫少卿坐在身侧,三两酒下肚,冷峻的脸微微泛红。
刘子明躺在屋檐瓦片上,眸子中笑意一闪而过,哈哈笑道:“你我二人认识多年,性子全然不同,然而却有一点相像,就是同样酒量不佳。”
南宫少卿不肯承认,嘴硬道:“我能比你强点。”
刘子明不置可否。
“今日这顿酒算是为你践行,以后要再喝可能就要等我功成身退之后了,到时我便辞官回央州做个闲人。”
南宫少卿面容一红,如画雕刻的好看眉眼之间冷气退了三分,平淡道:“你舍得?”
“有何舍不得?功名利禄,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这几年来,我总是怀念着和老师在山上的快活日子,”
南宫破天荒地敬了刘子明一碗酒,洒脱道:“也算有几分豪气。”
刘子明毫不客气,将这赞誉收下,“这是当然。”
刘子明眉梢微挑,“噢对了,听说北边问剑大会将开,义妹自然要回去,你是和她一起走还是要先带她回央州见礼?”
刘子明叠于脑后,目光向远处望去,不再饮酒。他觉得酒醉三分就好,喝多了就不清醒了,他珍惜现在的时光,难得的平静。
南宫少卿饮了口酒,轻声道:“我们,不走了。”
刘子明抬头望了他一眼,疑惑道:“为何呀?”
南宫少卿平静视之,说道:“你好像不是很想我们留下?”
刘子明皱眉道:“南宫,你帮我这一路所求不过是为了救义妹,如今你已完成心愿,我自当放你离去,何况我要走的路,必是万劫不复的死路,没必要要你和义妹为我丢了性命。”
南宫少卿冷冷道:“你真啰嗦,我不会走的。”
刘子明苦笑一声:“何必……”
“你不会武,以你的行事风格,我不在,你恐怕要死一万次。”
刘子明哭笑不得:“我什么行事风格?”
“狠毒,果敢,不计代价,最重要的是你好赌,和赌鬼无异。”
“如此你还护我?”
南宫少卿看了刘子明一眼,认真道:“双儿要护她的义兄,我呢,则要护我的兄弟。”
兄弟吗?既是兄弟,那我怎能让你孤身赴险?
刘子明把南宫拉到身边,着急道:“你听我说,问剑大会将开,义妹必要回去,有你护她,我也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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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靓丽的人影从古楼楼梯上款款而来,“义兄别担心,离问剑大会还有些日子。”
南宫迎了过去,牵起双儿的小手,一起走向刘子明。
“我们留下来帮你。”冷双儿带着甜美的笑容,温柔道。
刘子明笑着摇了摇头,问道:“你们真想好了?”
二人温柔一眼,坚毅道:“宁蹈血死,不太平生。”
“说得好!”
余大侠挟两壶黄酒,姗姗来迟。满脸青紫,笑意融融。
刘子明远远瞧见,捧腹大笑,打趣道:“余大哥说是去见未来丈人,这是被揍了?”
余大侠一步上楼顶,将酒壶隔在屋瓦之上,豪迈道:“这丈人实在是过于强悍,张花花这婆娘不好娶呀!”
刘子明止了笑,讶异道:“这就放弃了?”
“放弃个腿,我那老丈说了能打赢他就能娶,娘的,我现在打不过。所以我也跟你们走,去闯荡一番,说不好等我回来就能打得他屁滚尿流~”
打的一品岳丈屁滚尿流,此种雄心威武,何其霸气!
几人纷纷为其雄心壮志干碗痛饮,举杯邀明月,年少言轻狂,哪个不是豪言壮志,心怀天下,又有几人愿意偏安一隅,心安理得地过着平凡的一生。
昏暗的暮蔼渐渐低沉,天地在月色里缝合一线,幽幽小湖惊起一波澜,聋哑老头收获颇丰,悠然自得地将第三只鱼放入水桶,笑的平和。
他这一生经历太多风雨,见过太多人,而他怀念的便是年轻的自己。
少年啊。
一柄剑,一把刀,一腔热血,为世人计,可渡江湖百年血雨腥风。
一声诺,一段情,赴汤蹈火,为天下计,可换家国千载海晏河清。
少年永远不老,少年永远年轻,少年持刀剑可斩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