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主瞪大着眼睛,甩了甩衣袖,不悦道:“大学士,说话可要讲证据。”
刘子明笑道:“花三年,事到如今你就别演了,现在死的不过你在牢里找的替死鬼罢了,而那出剑的则是你手下客卿鱼龙坤,他不但没死反而潜藏在我们视线之外就等此刻,包括今日的守城都尉沈大川,他们都是你的人。”
稍微顿了顿,刘子明补充道:“不,也许他们跟你一样,都只是个可怜的傀儡而已。你要证据,抓到那个姓鱼的,我自然能给你证据,只是,你有那个耐心等么?”
老城主低下头沉默了一会,旋即狞笑道:“年轻人,故事编得不错,不过你搞错了一件事。”
“哦?请花先生指教。”
“指教谈不上,不妨告诉你,我是花三年没错。但我并不是谁的傀儡,我是这座城关真正的主人。”
闻言刘子明摇了摇头道:“哪有做棋子的只是自己是棋子的?”
刘子明敛了敛笑容,肃声道:“所以,花三年,这场疫病是你引起的吧,那军营小兵就是第一个传播的病源?”
老城主皮囊的花三年看了一眼中了药粉被迫调息打坐的邢策安,阴森道:“是又如何?刘大人,我不喜欢和你这种太聪明的人打交道,像你这样的人往往命短。”
说话间一众衙役围了上来,个个面色凶恶,死死盯着刘子明。
刘子明看向屋檐上盘膝而坐的邢策安喊道:“喂,少将军,你都听到了?见死不救吗?”
邢策安双目紧闭,浑身打着摆子,艰难道:“老子……动不了。”
花三年将手放在脸旁轻轻一掀,扯下只人皮面具,露出狰狞的面容,笑道:“刘子明,他现在就和木头人没什么区别了,没人能救得了你。”
听到这话刘子明微微叹了口气,旋即也盘膝坐下,无奈道:“那你杀了我吧。”
衙役们纷纷抽剑缓缓靠近,花三年却下令住手,他走上前去,夺了一把长剑,架在刘子明的脖颈处。
刘子明哟了一声,剑身的寒意触碰脖子,好熟悉的感觉,他苦笑着连忙说道:“就光天化日在街上杀我呀,也不找个隐秘的地方?”
花三年狞笑道:“大学士说得有理。”
刘子明歪着脑袋,指了指前面一条巷子口,说道:“那条落花街不错,够隐秘,关键是风景好,据义妹说,这几天那还有许多桃花呢……桃花树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行啊,刘大人,我这人虽然不喜欢聪明人,还是我很佩服你的,我就成全你。” 花三年对手下吩咐道:“带到那条街上取他的命!”
两名衙役将刘子明押到落花街一棵高大桃树下。
刘子明背靠大树,满意点头道:“嗯这不错,就这吧。”
花三年举起长剑。
刘子明忽然道:“花先生,死前能不能告诉我,你和相党之间的秘密呀?”
花三年不耐烦道:“闭嘴!”
“对了邢少将军现在也知道了,你为何只杀我不杀他?”
花三年冷哼一声,再次举起长剑,“下一个就是他,你话太多了!上路吧!”
刘子明闭上眼睛,却笑道:“我忽然不想死了,这风景太美我想多看一会!”
长剑当空扫下,桃花朵朵落下,剑扫过桃花,劈到了空处。
花三年霍然抬头,便遭一击飞踢直击面门,面部生生吃疼,连滚带爬被轰出一里之外,狼狈不堪。
踢人的男子一身游侠打扮,皮肤黝黑,臂膀上凶兽纹身,身背一柄大刀,笑意狂放道:“郑康养的狗如此孱弱,却还是这么爱叫唤。”
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绿衫女子扶起刘子明,柔声道:“余大哥,他虽是个畜牲,毕竟也算我同门,留他一命吧。”
刘子明讶异道:“小芷,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童姑娘没有作声,眸子浮起一团幽火,死死地盯着花三年,紧抿嘴唇道:“死太便宜他了。”
余大侠拉伸了一下胳膊,咧嘴笑道:“无所谓,先打一顿再说。”
花三年艰难地直起身子,血水自头顶顺着狰狞的脸庞滴落,面无人色,笑容活像恶鬼。
“小师妹吗?好久不见了。”
童姑娘冷笑道:“别这么喊我,你这个人渣!亏得爷爷对你这么好,你却助纣为虐,投靠郑康,我知道爷爷的死你是泄露的踪迹,甚至于是你亲自放的火,而后你竟然彻底泯灭人性,研制禁药,荼毒百姓。”
花三年颤抖着身子,讥笑道:“对我好?老头子要是真对我好,就应该把所有东西都传给我,包括医道之名,所有人都说我是神医的衣钵传人前途光明,又有何人真正尊重过我?郑康那混蛋找到我,说我要是能帮他劝得童老头和他合作,研制出一种可以让人上瘾的药物,他就帮我证名,甚至于给我高官厚禄,荣华富贵,老头知道后大发雷霆,说我医心不正,还要将我扫地出门。”
花三年深深吐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荣华富贵,我根本就不在乎……我要的,是他娘的尊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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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痰吐到他的脸上。
余大侠揉了揉耳朵,拎起他的脖子,厌恶道:“真听不下去了啊,宰了你。”
双脚离地的花三年狞笑道:“杀了我,你们三个人活不了,沈大川已经带兵过来了。”
刘子明径直上前,看着朝三人围过来的几名花三年亲信手下一片淡然,转头对花三年恶毒道:“他来不了了,你以为公孙璃将军这两日为何不露面?而且你真的以为就我们三人?花三年啊,你还是太蠢了。和我一路以来的诸多对手来比,你就是最蠢的一个,文不行武不可,简直是废材一个。”
下一刻街上惊起无数马蹄声,领在前头的是一位高大魁梧的将军,手持一柄五尺黑色长铄,威风凛凛。
来将自然是公孙璃,身旁两骑虎甲黑马缓步走出。
花三年的手下纷纷缴械,抱头投降。
其中一马上坐着一位被剥去战甲五花大绑的中年军汉,正是守城都尉沈大川。
另一骑上是一个浑身酒气的黑袍人,腰间两侧分悬一剑一刀,露出真容竟是刺死“假花三年的刺客”方钦南。
大局已定。
花三年面露绝望,被余大侠一拳轰飞,牙齿尽碎。如一条烂泥瘫软在青石板路上。
几片粉红的花瓣落在他的头上,看起来格外凄楚。
公孙璃坐于马上,与刘子明低头致意,牵马掉头,沉声道:“全部带回去!”
刘子明负手于后,站在童姑娘身边,看着花三年被押走的背影,叹息道:“人之相识,贵在自重。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同理,人必自辱,而后人人得而辱之。可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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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哥,你说义兄那边我们真的不用去帮忙吗?”双儿调皮地将双手放在身后,倒着步子走路。
南宫少卿微微摇头,和煦道:“放心,他有分寸。”
“你说,我们的任务是不是完成了呀?”
南宫伸手捋了捋双儿垂下遮掩眉目的青丝,柔道:“双儿想家了吗?”
双儿轻呼一口气,“有点。十七哥你不知道,我和义兄在栖鹤林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刺客,用的剑法是我冷家的剑法,我觉得是家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