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醉汉(2 / 2)

中剑的智摩大师死而不倒,双膝盘坐,就地圆寂,化作一缕菩提金叶,飘散于空。

金叶随着破烂袈裟一起落在一个光着上身的少年武僧手里,慢慢失去了光芒。

武僧十二手捧袈裟,眉清目秀的脸庞罕见的两行清泪落下,光脚在大漠之中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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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明猛然回头,似乎听到了小小的叫声,下一刻以为是幻听了,没有在意转身继续步行,睡了几天几夜又摘了不少野果充饥他的精神也算恢复了过来,这两日走出破败山村,又绕过那座地势凶险的栖鹤林山谷,马上就要到玄武关的地界。

国战之后南北两朝允许贸易往来,边境一带就多有商队入玄武关内办理离境手续,明面上大小江湖帮派,镖师团,乃至朝廷使团也要在此囤积转运,暗地里三教九流,地痞流氓,朝廷钦犯都会想办法逃亡敌国以借此安身。

刘子明沿途几次可见明岗暗哨无数,游卒巡甲更是屡见不鲜,进城边境道上有茶肆酒馆在此地做些小本生意,细细打听得知边境近来有两件大事引得军情戒严,一是前段日子的沙州佛窟动乱所致,有不少魔头私自越境,公孙璃大将军亲自率领虎贲军亲军往边境线鳄鱼江一带守门,成功斩杀一百多名投入北陵的魔头,沉尸江河。这还不算什么,第二件事更加危言耸听,据说近来那头“人熊”又来边境肆虐,已经杀了朝廷上百将官,小战神邢策安将军和北陵朝扬家小王爷联手也落得双双重伤的下场,若非北陵青山王世子杨丹心和公孙璃将军率领铁骑大军及时增援,吓退那魔头,恐怕这二位天选将才就要陨落了。

茶肆老板笑容满面地给刘子明倒了口热茶,边境苦寒,他家茶水暖胃,本该生意不错,可近来漠北不安生,也就冷清了不少,见这位公子出手阔绰,但有所问,无话不说。

几杯热茶下肚,刘子明精神抖擞,笑问道: “掌柜的可有卖酒? 装个几壶我待会带走。”

茶肆老板顿时大喜,眉开眼笑道: “有的有的,我自家酿的配方,若是公子不嫌弃的话,便给送你一壶。”

刘子明从腰间解下几吊钱搁在桌上,“我要的多,怎好占你便宜,小本生意,边境讨生存,都不容易。”

茶肆愣了一下,不再推拒,小心翼翼接过水壶,掀开酒缸,用大勺舀起酒水,酒香凛冽,恰似芙蓉暖阳,梅花扑香。

刘子明微微抽动鼻翼,欣然道:“好香的酒气,掌柜的,此酒可有酒名?”

茶肆老板边舀酒水边嘿嘿笑道: “这酒是我婆娘取的名字,叫苦寒,她读了些书,比我有出息,又会酿酒,听她说,这酒出自古书诗篇,“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两句上乘诗句,这梅花酿取苦寒二字,便让子孙谨记做人和酿酒一样,不能忘本。”话罢便端了一碗酒水和两个酒壶上桌,笑道: “您且尝尝,若是觉得好喝,便常来光顾,我给您打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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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明举杯一闻,忧虑全消,轻轻饮上一口,果是人间佳酿,感慨道: “难得,这世上懂这道理的人可不多了,尊夫人真是了不起。”

茶肆老板挠头憨憨一笑,拉出板凳坐了下来,说道: “惭愧惭愧,让公子见笑了,瞧公子是读书人,怎么会来边境这种粗野地方? 可要万般小心,这里凶险的很。”

刘子明点头道: “实不相瞒,我来玄武关是来找一个朋友的,先前听掌柜说起诸般传言,现下怕的紧,你说的对,边境一路凶险,刘某还是早日入城为安。”

茶肆老板起身将酒壶递给刘子墨,说道: “此时天色尚早,公子向西走上十里,那里有条近道,天黑前定可入城。”

刘子明接过酒壶,拱手道: “多谢掌柜的,改日再来讨酒喝。” 行礼之后便要离去,忽的听见一声豪迈的叫声,“老夫人见逍遥客,素爱喝那天上酒,小二,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水给我端上来。”

茶肆老板应了一声,连忙上前招待,刘子明并未急着离去,只见一位老者腰间系一个青丝葫芦,面包须短,满身酒气。

路过刘子明之时,老者醉醺醺地看了他一眼,刘子侧身让路,笑容满面,并无丝毫不敬之意,可那醉鬼摇摇晃晃竟然将刘子明腰间的酒壶打翻,酒壶倾泄而下,很快一洒而光。

茶肆老板大叫一声,怒道: “你这酒汉怎么回事,怎敢打翻这位贵公子的美酒?”

老酒鬼愣了一下,迷迷糊糊道: “要,要紧么?”

刘子明笑着挥挥手,弯腰捡起酒壶来,系在腰间,说道: “不要紧。”

茶肆老板上前,轻声道: “公子宽厚,不与这老醉鬼一般见识,只是可惜了这酒水,今日小店倒是没有多备,这样吧……等公子下次再光临小店,我免费请公子大喝一顿,不收银两您看如何?”

刘子明看向随意找了个座位趴倒在桌上鼾睡的老人家无奈一笑,“无妨的。”

刘子明接过空荡荡的酒壶,出了酒肆,按掌柜的所说的走了那条近道入城去了。

他走后,茶肆老板一脸怒容地走到老醉汉身前,啪的一下拍桌,吓得老人家猛然惊醒,一脸茫然,只听见为人和善的店家罕见动怒,“李老,你说说这是第几次了! ? 你说你是故意的,我都不信,我这是小本生意,再这样我就不卖你酒了。”

老醉鬼用手指抠了抠鼻孔,全然一副把茶肆老板的话当耳边风的淡然模样,敷衍道: “好了好了,下不为例! 没酒就上些茶水来,渴死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茶肆老板骂骂咧咧入了后厨。

醉汉老头揉了揉眼睛,忽然眼前一亮,手指随意沾了沾桌边的水渍,屈指一弹,水珠击入地板,竟将刚才洒落的酒水抽了出来,汇聚成水流,飞入空空荡荡的酒碗之中。

老者端碗凑近鼻尖一嗅,嗯,又是酒香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