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护卫应道,“大剑士说,请陛下早下决定。”
皇帝陛下脸色阴晴不定,默默挥手让他退下。
待护卫走后,张清正转过神来,拱手道: “请陛下速速圣断。”
皇帝陛下脸色一沉,默不作声。
三日之后,便有两封圣旨快马出京。
一是由国子监和礼部择选日子举行国葬,为许观礼这位大剑士送行。
二是为成全大剑士遗愿,封重剑门胡剑师为新晋大剑士统领江湖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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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道士跟着张景行上了龙虎山,沿路风景秀丽,仙气飘飘,道观风景比之灰山可说是别有洞天,格外神圣。
走到天师府偌大的府门前,月明星稀,可见许许多多的龙虎山道士在修晚课,几个圆滑好事的小道童眼瞅着景行山下等人数月才等来这位贵客忍不住投去了好奇的目光,被师傅敲打脑袋,教训他们的问道不专。
青衫道士游玩般地四处探看,天师府大小景观都古老庄重,月色下更显得华彩,府上六殿十二庙门井然有序,穿过正堂广场下的龙虎一门,便到达了真正的天师府前,两尊汉白石雕一龙一虎护住黄铜兽门。
两位面色和善的老道士不苟言笑,守在门前,张景行轻轻一礼,说道:“人带来了。”
两位老道士互视一眼,在认真打量了青衫小道士后皆会心一笑,做出了请入府门的手势,齐声道:“师爷等候多时了。”
张景行就此止步,目送百里长生抬步进去,神情黯淡下来。
青衫道士从府门入正堂,可见金光闪闪的祖师尊相,门前一张太师椅,有个老道士双手扶住椅子两边扶手,正在打瞌睡。
青衫道士脚步轻盈,可当他试图靠近那老道士的时候却骤然觉得双腿上如有千斤重,眉心溢出一股凝重汗水,无上内劲充斥全身,双袖之下竟是剧烈摇摆不止。
老道士闭眼轻笑道:“当今天下武者,不怕那些一夜飞升横空出世的旷世奇才,反怕那些个以战养战的刀山火海滚过来的亡命之徒,你可知为何?”
青衫道士手心三色杂雷滋滋作响,身形猛然踏出一步,体内气血翻涌,又抬起手掌将一身青色劲力游遍全身,这才喘了口气,沉声道: “无非是“脚踏实地”这四字真言。”
老道士蓦然睁眼,缓缓起身,脚步未动,身形却似幻影移动,一掌拍在百里长生胸口,下一刻百里长生只觉得天旋地转,神魂颠倒,体内大小窍穴同时炸开,身边道观高楼骤然被气力拔高数丈,石破天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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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一回神,青衫道士身形微后急掠,靴子在地上摩擦出两道黑痕,浑身大汗淋漓,却见老天师是一动未动,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天师府道观并未真正被气海破坏,旋即沉声道:“好家伙,这就是天一境吗?”
老天师缓缓睁眼,缓声笑道:“百里长生,我等了你已经许多年了。”
青衫道士一愣,笑眯眯道:“能让世界仅存的天一境大宗师等我,还真是荣幸啊。”
老天师摇了摇头,道: “说来惭愧,老夫的天一境是巧借天道之力,损去龙虎山百年道行做嫁衣,比起那一步一脚印入圣的剑仙先生实是自愧不如,真要杀人,都是短短数招杀敌,哪里看你是什么境界?”
“老天师言之有理,不知道老天师为何等我?”
“你并非孤儿,乃是出身于天师府。”
“我?”
“当年你老师百里山在天师府修行,时逢九天作乱,天师府毁于朝夕之间,门人纷纷遣散子嗣,留于百姓收养,你父母双亲与百里山关系最好,便托其带到央州,说起来天师府才是你真正的家。”
青衫道士一时间神色晦暗不明,神思混乱。
“我知你一时间消化不了,倒也不着急。”老天师捻起胡须,“景行天资不错,只是好勇斗狠非为正道,唯有放眼众生才能接过天师之位,山下那座兽龙虎一体,你能手下留情又护住百姓性命,我很满意。”
青衫道士神色凝重,问道:“所以山下纵虎怪伤人一事,老天师都知道,这是个考验?”
“情非得已,天师传承非同寻常,身负天命自然不可肆意妄为,传承者当心有慈悲,我大限将至,这位子非你莫属。”
百里长生撇撇嘴,“小道可没想接下天师之位。”
老天师嘿嘿一笑,悠然道: “你可知道我天师府的雷法除去了九色雷外,还有五行雷法和阴阳雷法两门,三门练就才可修的那世人魂牵梦绕的《天师掌中雷》,入天一境,阁下不正是为此而来? ”
“除了成为天师,再无他法?”
老天师伸出一掌,顿时天师府上空开了金光,一卷卷轴从天而降落在老道士宽厚的掌心。
“只此一法,习得这天师雷法,你便能举世无敌。”
百里长生犹豫了一下,缓缓向前。
忽然青衫道士腰间有一铃铛发出清脆响动。
那是一尊子母养风铃,千里传讯,北陵钓鱼城他曾对小女孩说过,若有磨难,便响动此铃。
百里长生缩回了手,轻轻鞠躬,决然离去。
老天师重重叹了一声。
那一日,青衫道士才上山来,又下山去,终是俗尘未断,难掌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