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百余名蒙面遮身的人骑着马奔驰而来。
戈壁的一处高坡,为首三人掀开了头顶裹着的篷帽,抖了抖身上的黄沙,掀开面巾,露出真容来。
为首的苍鬤老者从马背上翻下来,动作很麻利,一点也看不出老年人的迟缓。
他牵着马缰绳,侧过头,淡淡地说道:“原地休整一刻钟。”
身后的骑兵立马翻身下马,动作整齐划一,也没有胡乱走动的现象,只是牵着马,从包里掏出干粮和水袋,就地充饥解渴。
三人牵着马凑在一块儿,盘坐在高地的沙石之上。老者右侧一人头顶空空荡荡,却在两边留下长长的鬓角。只见他开口说道:“头儿,你说那拍卖会上的到底是不是可汗要找的刀?”
老者起身从马鞍旁的抽筒里取出一幅牛皮卷,这张炮制过的牛皮颜色发白,上面画着一柄弯刀,幽蓝、暗灰的波纹一道接着一道遍布刀身。
“当时离得远,没近距离观察,不过刀的纹路的确像是这个颜色。”苍鬤老者抚了把胡子,沙哑地说道,“对方是坐商船离开,按理来说那个方向是往班夫堡去的。”
“我们不是在班夫堡码头找了个遍吗?并没有看到那艘船,难道是慢了一步?”光头汉子声如闷雷,语气里有些着急,“可汗那里要怎么交代?”
“混脱,那把刀又不一定就是,说不定是仿制的。至于可汗,这个你不用担心,有这些人头在,我们也算是能交差。”说话之人脸上有着一道自左额到右唇间的伤疤,开口时疤痕犹如一条狰狞的蜈蚣在蠕动。
他是可汗亲信,曾为可汗挡过一刀,脸上的疤反而成了他的免死金牌。混脱听他这样说,心里倒是轻松了不少。
而听到这儿,苍鬤老者却瞥了一眼马鞍两旁挂着的几个锦盒,里面是腌制过的人头,放上几个月不会腐败。话虽如此,但是这次遇上的刀的确是最接近可汗所给、画卷上画的刀了。而且对方像是专门冲着那把刀去的,让他不禁有些生疑。
那个名叫混脱,身形魁梧的汉子有些无奈,还是决定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他在袋子里好一阵摸索,最后只摸出一个饼和一小把牛肉干。
老者见状从自己袋里抽出一个饼递了过去,示意他拿着。
“沙暴过后,丢了一个包。”混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接过饼子,就着壶里见底的水就这么吃了起来,干硬的饼和肉干硌的喉咙生疼,混脱费了老大劲才把它们咽下去。
突然,混脱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头儿,我身上的干粮就够吃这一顿的了,得弄点吃的啊。”
疤脸汉子嘴上叼着饼,解开身上披着的罩袍,露出身前雕刻着金色马头的甲胄,马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只见他轻轻一抖罩袍,上面的黄沙就簌簌地往下掉。
“翻过前面那片戈壁,就是泽马部了。”疤脸汉子看向苍鬤老者,开口提议道,“头儿,要不去泽马部补充下物资吧?”
老者微眯双眼,远处戈壁的尽头,地平线与天空交界的地方,有着一抹熟悉的绿色,出来一趟好几个月,对草原还真有点怀念了。
“嗯,也好,那就去泽马部。”老者翻身上马,将兜帽重新埋过头顶,转过身对后面的百余名骑兵说道,“儿郎们,都吃得差不多了吧,收拾东西,出发!”
百余骑整装待发,跟随着老者,往远处的草原奔去,只在戈壁上留下阵阵尘烟。